赵明诚轻轻摇头道:“你再看看我,我爹爹当年在朝时,我是鸿胪寺少卿。好歹也是一个当官的。如今呢?我们一家人都落魄到这个地方了。还一览众山小,哼哼,只看着自己小了。”
张汝舟是来这里询问蔡小姐的下落的,哪里想听赵明诚说这些话,登时反感起来,可是脸上还不好表现,只好轻声微笑道:“哦,是了。”
赵明诚越想越难受,虽然被驱逐回来,自己倒不用去做官了,不用去面对那些人了。可是被驱逐回青州来,这被贬的名声总是不好听的,让人家听了都会笑话自己,自己也抬不起头来。
张汝舟随意附和道:“赵兄你不容易啊。”
赵明诚道:“怎么光是我呢?汝舟兄弟你呢?你不是吗?你博学多年,多年下来,还不是这个样子吗?”
张汝舟强忍着内心怒火,暗暗寻思道:“我将飞黄腾达,你不知道罢了。”
赵明诚说到了心坎里去了,越说越是来劲,当即又落下几滴眼泪来,接着说道:“唉,我们兄弟都是这个样子,没有办法。”
张汝舟内心道:“我只等着你能给我说陆德夫呢!你怎么只说你和我。除了说我就是说你。我真是听够了。”
赵明诚道:“汝舟兄弟,我们二人这就去喝酒去。”
张汝舟道:“怎么,到了晌午了吗?”
赵明诚哭泣道:“话说到心坎里去了,明诚想借酒消愁了。”
张汝舟哪里想喝酒?不过是想打听陆德夫的下落,此时与他说来说去,真是没劲,不过还是附和道:“哦,是了。不过汝舟劝赵兄,举杯消愁愁更愁,你这又是何必呢?”
赵明诚言语诚恳,道:“是,举杯消愁愁更愁,可是明诚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了,只想着消愁,至于一会儿了是否更愁,那我就管不着了。”
张汝舟哈哈大笑道:“赵兄随意,痛快,是个风韵之才所为。”
赵明诚也跟着哈哈大笑道:“明诚都已经落魄至此,还什么风韵之才?平民百姓而已。”
张汝舟心里道:“不能再这么客气下去了,还是赶快将蔡小姐和那个陆德夫的下落给问出来好。”
转了转眼珠子,张汝舟道:“哦,我们兄弟三人当年可是意气风发了。”
赵明诚点头道:“当然是了。”
张汝舟接着说道:“只可惜啊,现如今你被驱逐到这里。我成了与人家送信的了,唉,陆兄弟呢?他不错,人家可是蔡大人的女婿。”
赵明诚摆手,冷笑道:“他哪里能行呢?他不过也是这样,他……”
一句话没说完,赵明诚突然停住了嘴,内心寻思道:“不对,我还是不要多说了好。”
张汝舟听得认真,此时又听闻赵明诚说到了这里,当即竖起耳朵,更加认真地听了起来,却没想到赵明诚居然不说话了。
赵明诚看向一旁,含糊说道:“哎呀,他也不过如此。”
张汝舟急忙问道:“他如何了?”
赵明诚含糊道:“他虽为蔡大人的女婿,不过却被人家指指点点,说他是在人家蔡家做了一个倒插门,因此在蔡府蹭吃蹭喝的,日后生活不愁了。陆兄弟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哪里愿意听人家这么说他?自然就走了。”
张汝舟紧接着问道:“他向哪里走了?”
赵明诚想了一想,便才说道:“这个我哪里知道?我自己都被贬斥到这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汝舟心急,伸手便准备要指责赵明诚,突然想了想,将手放下,尴尬一笑,道:“唉,是啊,陆兄弟也不容易啊。”
赵明诚想了一想,随即说道:“张兄,你可是奉命前来与蔡小姐带话的吗?”
张汝舟内心跳加速,两眼胡乱盯了过去,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明诚道:“你我兄弟二人,明诚还能怎么样?我只不过是问问你罢了。”
张汝舟心里道:“告诉他又有何妨?就是不知道他为何一直掖着藏着,不愿意告诉我陆德夫的下落。”
眉头突然一开,张汝舟随即说道:“也没有什么事情,汝舟受蔡大人之命,前来将蔡小姐找到,并带给蔡小姐一封书信,仅此而已。”
赵明诚道:“就这个吗?”
张汝舟点头道:“当然就这个了,汝舟又不是人家蔡家的人,我还能够带什么呢?”
赵明诚心里道:“哦,原来如此。咳,是娘子想多了。蔡小姐想多了,以为什么坏事呢?”
张汝舟瞧赵明诚的样子和顺了起来,当即跟着问道:“哦,那赵兄你知道陆兄弟的下落吗?”
赵明诚想了一想,还是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便在此时,就听身后李清照的声音道:“相公,张兄弟,你们二人怎么在这里?”
二人回头去看,见李清照奔了过来。
李清照几步奔过来,看着相公,内心慌张道:“莫非相公已经将云儿妹妹和陆兄弟的下落告诉张兄弟了吗?”
张汝舟内心慌张,想道:“李清照还是有心眼的,不比赵明诚好骗话。她在这个时候过来,让我怎么办?”
李清照还是装作镇定,与张汝舟微笑道:“张兄弟既然回来了,何不去大堂坐坐呢?婆婆和母亲都在那里等着你呢!”
张汝舟道:“哦?是吗?”
李清照微笑道:“当然,张兄弟你是贵客,我们怎么还不尽地主之谊呢?”
张汝舟心里道:“好,既然我都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