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一出,先前那些带着各种意味的目光,都渐渐变得不那么逼人起来。
李浩目光中都带着赧然,不好意思地对着夙沙亭笑了笑,似有几分感激他的样子,却不再说话,只默默地退开到一旁。
“说得好!”
就在在场众学子都准备要偃旗息鼓,将这一篇暂时就此揭过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这么一声沉喝。
旋即,就有一人,面朝着他们,背对着外间的亮光,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直到近到正厅里来,这人脸上犹带着几分赞赏般的笑意。
伶舟皎抬眼看去,却见这人不是先前领着他们进了考室的萧院士,还能是谁?
夙沙亭拉着伶舟皎,稍稍避让开来。
而萧院士就像是嫌给他俩仇恨没拉够一样,毫不避忌地就走到了他俩面前来,先是亲切地一拍夙沙亭的肩膀,几乎笑眯了眼,道:“好小子,就知道没有看错你,怎么样,一会儿要不要拜到我名下来啊?哦,对了,你那小兄弟也可以捎带上一起拜到我名下来!”
捎带上?
站在夙沙亭旁侧的伶舟皎睫毛微微颤动外乖巧的模样,只是嘴角却如不受控制一般地微微抽动,心底更是有些不知作何感想的囧然。
话说,如果不是面前这么个人多此一举来管他们的话,她现在早就不用在这书院里惴惴不安了好么?
相较于伶舟皎,夙沙亭对于萧院士这般像是刻意表现着亲近的姿态,仿佛完全没有接受不良的感觉,仍是维持着一贯的淡然浅笑,道:“师长过誉了。”
他表现得儒雅沉稳而谦逊。
萧院士的眼中明显就又添上了几分满意之色,再度轻拍了拍夙沙亭的肩,却不再只对着夙沙亭说什么话。
与这边显然一派祥和安然的气氛不同,在场的大多数学子都变得有些噤若寒蝉般谨慎起来,之前那李浩,和出言讥讽李浩的人,此刻,都更是心底都更是恨不得将先前说的那些话都给咽回去,只盼得忽然出现的萧院士,并不知晓那些话都是谁人说出的。
不然,大家都多少要担上个挑事儿的名头,那么,在院士之间的印象,哪里又还能好得了?
天不是在随时随地都能够随人愿的。
就在大家都祈祷不要受一番训斥的时候,那厢,萧院士就并不遂人意地面色转向肃然,开口:“你们都是通过了书院二次考核的学子,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不识礼仪之辈,那么擅自妄言,长人口舌,又是谁教予你们的礼仪?!”
“这自由择院的权利,是书院在尊重学子们自主的意愿。”萧院士冷笑了一下,继续:“但似你们这般私底下挑挑拣拣,竟是个不将书院放在眼里的模样,莫非就是你们应有的向学之态?!嘿,想要挑拣,那你们也得看看现在的你们有没有那个随意挑拣的本事!”
“镇日里,不踏实进学,净钻磨些不该钻磨的!便是进了想去的书院,又哪里能真正学得好了?呵!”
萧院士此人,在书院之中,那是出了名的有些唠叨,当然,也是出了名的说起人来,丝毫不留甚么情面。
眼下,他火力全开,竟是将在场的大多数学子都训了个面带赧然之色,而李浩和那先前出言的人更是遮掩不住地有些面红耳赤起来,只是却无一人,在萧院士这般说话的时候,反唇相驳。
须知,萧院士训人的时候,那是你不回话还好,如是有那么一丝一毫要回话的意思,他就能生生将你给说得没有脾气。
正在萧院士摆了长篇大论,要将面前这一众学子说得那是心服口服的时候,门外,却又进来了一众师长。
“哟,萧院士这是好大的气派啊,这就训上人了?人都还没进你院里呢,论管教也还是为时尚早了一些吧?!”说话的人,跟萧院士差不多的年纪,一进来,别的人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他就做着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架势,讥讽了起来。
走进来的一众师长,看起来是走在一起的,实则泾渭分明,左右各自成团,并不是融洽的模样,而那出言讥讽萧院士的人,却是归在左边一团的。
萧院士冷哼一声,回:“不论这些学生是要进哪个书院,这和我训斥他们又有什么干系?难道为人师表者,见着学生言行不当,竟是要当没有见到,也不屑于管教,这才是正道么?!林院士如是此意,那还真恕萧某不敢苟同!”
那边讥讽得几乎要不留情面,这边回话就愈发言辞咄咄。
很显然,各自成团的两队师长之间,彼此拥有的矛盾,已是积来已久,呈不可调和之势,然则走在靠近右边一众师长的孟旭孟院长却是在萧院士出言之后,摆出了和善的笑意,息事宁人一般地调和道:“萧院士和林院士都说得有理,管教之事是不该做得过早,但是迎面碰上学生言行不当,却也是应该要指教出来的。”
孟旭孟院长,他生得一副不似文人,倒似富贵人家里养尊处优的老爷模样,一身富态,面如圆盘,笑起来直如庙里供着的笑面佛一般,和气而带着安宁的祥光,看起来很是好相处的一个人。
孟院长话音一落,这边靠近左边一众师长的一人,就附和地笑言:“孟院长说的是,两位院士都有各自的道理。”
此刻附和出言的这人,却是北立书院的院长袁鸿儒袁院长。
两个院长话都说得和气。
各自成团的一众师长,也都只有纷纷应和,道:“两位院长说的是。”
于是,这两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