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何竟的面上隐约露出似是对伶舟家如此行事的不屑:“那伶舟溯,许是因着不愿与西乞俪和伶舟琼起什么罅隙,见此情状,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就势便不闻不问。由着那西乞俪去。”
“白云观...”秦思罔的眸中极快地闪过些什么。
顿了顿。秦思罔问道:“除了这些,就再没查到些别的什么了么?她那生母,真的就仅仅是个楼阁里的女子?”
秦思罔想着那时见着她。她站在那么个隆起的小土坡前,面上是无法掩盖的悲戚,她的生母那样简单地便被葬下,她的心中对于造成这一切的人。究竟怀着怎样的想法?
“具体那楼阁里的女子是从哪儿来的,实在是查不出来。毕竟是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女子是挺小便被养在那楼阁里的,哦对了,就是那个异落阁。据说,曾经一时也是在那一片挺出名的,传闻中是姿色无双。要不然也勾不到那伶舟溯。”
这样讲着,何竟的用词不免就有些轻浮起来。
秦思罔略微抬了抬手。那还颇有些滔滔不绝之意的何竟,便陡然噤声,接着,他才出言道:“这么说来,还是查不到她生母的底细?”
何竟的面色不由便有些讪讪:“主子,你也知晓,那些从小养在楼阁里的女子,多半是自各处买来的,中间可能都不知道转手了几个人贩子,哪里还能查得出是从哪来的人?”
“罢了,”秦思罔道,“既是查不出来,那便罢了。”
不论伶舟皎的生母究竟是谁,他觉着应该都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反倒是,她是伶舟溯的女儿这件事,还多少有那么些价值。
秦思罔正这样想着。
那边何竟又冷不防地开口道:“不过,说来有些奇怪的是,那个伶舟皎之所以能够从白云观里出来,好像是因着那...那位,才出来的。”
何竟话出口得快,但说到后来,他自己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因而稍稍打了个顿儿。
秦思罔稍稍眯起了眼:“那位?”他怎么记得,这件事情,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起过?
秦思罔眯着眼睛,面上透着的表情,便是个要叫人如实交代的意思。
何竟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打了两声哈哈,才喏喏地道:“就是那个原本秦家的那位小姐,后来因着一些事,便进了白云观,那伶舟皎从那白云观逃出去的时候,也是和那位原本秦家的小姐一起的。”
说到这,何竟接着添了句:“说起来,那原本秦家的小姐,之前,好像,好像也就是和那伶舟皎的生母待在一处过。”
那所谓的待在一处,除了异落阁,又哪里还能指着什么别的地方呢?
说来这些地方都与秦家有关联。
但讽刺的是,尽管是自家的地盘,到头来,他们却查不出那伶舟皎的生母具体的来历,异落阁里,虽则会从各个人贩子手上收来一些人,不过多少都会有相应的记录,像那伶舟皎的生母那般,基本上什么都查不出来的,确实是有些奇怪。
而这些事情兜兜转转竟联系到一处,不是会显得极为微妙么?
秦思罔清俊如斯的面上,温和中显露出一种浅淡的复杂,他眼中情绪半掩,反倒提起:“那当初与那伶舟皎的生母有甚交集的人,应该不仅仅只有那么些吧?”
既然不能从来处查,那么从这些人的接触,以及她们后来的去处查呢?
这里边有不对劲!
就凭着那伶舟皎那么短短的接触,在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种态度,也让他觉着这其间绝对有异。
这些异样的还未探明的地方,难保不会成为某些时候无法控制住的巨大变数。
秦思罔这些也不说查不到便罢了的话了,反倒是正了面色,直道:“顺藤摸瓜,就算是只有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也要查下去,还有,盯着那伶舟皎的去向,看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前段你们才说伶舟皎去了那夙沙亭的地方,现在也还是在那儿么?”秦思罔的脑海中极快地闪过一些什么,他的双眸在某一瞬泛起了亮光,话中却更有些意味深长,“对了,就算是你们没查出来,不知道,那么,这些事情的主人公总该是知道的吧?她有没有可能会将这些事告诉别人,用以谋求些什么呢?”
何竟问:“主子是说...?”
秦思罔直接便回:“着手从那夙沙家的少主子那处查吧,我可不信,他会无缘无故将那伶舟皎带在身边,而若是仅凭那伶舟溯的未曾认下的女儿的身份,伶舟皎总不可能这般待在夙沙亭的身边,这里边一定有其他的事!”
何竟若有所思,正色应下:“是,主子。”
何竟应下之后,稍微顿了下,接着却是问起:“主子,那拿着忝迟老人的手迹来此的人,您要见见么?”
秦思罔沉吟了下,道:“晾了这段时间也是够了,那人是又与别人说了要求通传一声的话了么?”
“是,而且已经表现得十分迫切。”何竟回着。
秦思罔道:“既如此,那便令人将那人带上前来吧,也不必再挑其他时间了,就现下,你找人去把人带来便是。”
“是,主子。”何竟应着。
秦思罔稍稍摆了摆手,道:“行了,那你就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