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的香气缭绕于众人的鼻翼之间。
今儿,虽是处于春日末,然则,却并不如往日里那般炎热,在这处园子里,也不知是为何,反倒有清风徐徐,吹拂于各人的面上。
这应当是个美好的春日。
但伶舟皎现下的心情,可绝对不如这春日般美好。
她面上倒是仍做淡淡之色,一如对于坐在这宴席处的人都并不认识一般,稍显冷淡却又并不过分。
令人看起来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她的面上都能这样冷静,夙沙亭自然更不会有什么表现得不对的地方,他眸光在面前这些人的面上轻轻扫过,忽而唇角微勾,算是给了个浅淡的笑,如同寒暄般地先开口道:“华城主这位置倒确是排得颇为费心了。”
他话里有话,但语气听来却只像是淡淡的陈述,并没有掺杂任何别样的情绪:“傅余少主,秦家主,在此处见着你们,竟有恍如隔日之感,傅余少主旁边坐着的那位,估摸着就该是伶舟家那赫赫有名的大小姐了吧?幸会,幸会。”
夙沙亭一边说着,一边又缓缓收起了先时浮出在面上的那个浅淡的笑。
可他没有就此坐下。
反倒是又开口对着华清颜说:“华城主,这处座椅的归属既然没有被安排满,那么,多加上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不恰当的吧?”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就已是抬起了手,揽住了一侧,看来极是引人注目的伶舟皎。
他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侧,紧紧地挨着。
伶舟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此时夙沙亭那精致秀美的面上仍旧显得沉稳的表情。挨在他的身侧,显得格外地乖巧顺从。
华清颜的视线自夙沙亭和伶舟皎的身上打量而过,雌雄莫辩的美丽面容之上,并未出现任何诧异的表情,挑了挑眉,他平静道:“当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座椅既是空着。想坐便坐就是。”
他也不问此际被夙沙亭揽在身侧的伶舟皎是个什么身份。好似对于这些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夙沙亭听着华清颜的话,面上神色不见稍变,径自就揽了伶舟皎。在两个相连的位置坐下。
此时这园子里宴席摆放的都是稍大的圆桌。
设置的位置惯常来都是八个,此处当然也是如此。
夙沙亭挑的位置,使得他一侧是挨着秦思罔的,而伶舟皎一侧挨着夙沙亭。另一侧,却是隔开了两个空位才是伶舟琼所坐的位置。
而这样的方位。使得她和伶舟琼几乎是稍一抬头,就算是想要刻意地避开,也还是必然会看见对方。
坐在伶舟琼另一侧的自然就是那傅余信。
在傅余信和秦思罔的中间,自就是那华清颜。
甫一坐下。
那今日身着一袭雅白色衣衫、显得比往日看来更是清俊如斯、风姿翩翩的秦思罔。就已是面上浮出了温和的笑意,眼中似乎也刻意地透着几缕柔和地微偏过了头,隔着中间的夙沙亭。就先朝着伶舟皎说了句:“好巧。”
接着,他才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一般。眼神不曾从伶舟皎的身上收回来,转而,话却是在对着夙沙亭道:“夙沙家主,好久不见。”
他现在像是刻意表现出来,却又还带着那么几分遮掩的情绪,明明白白地落在众人的眼里。
而每个人的心中对此都有每个人的想法。
伶舟皎面上神情仍是冷冷淡淡,配合着她那恰到好处又显得艳丽无匹的美丽容貌,莫名地,好似更容易使得人心动了几分。
她指尖捧着杯盘,略微垂眸不知在看着什么,根本不搭理秦思罔。
夙沙亭反微蹙了眉头,又细细地松开,接着话,像在挑明似地说道:“确实是好巧,听着秦家主这话的意思,是认识我家阿皎么?那倒是抱歉了,我家阿皎自来就是这样,不熟识的人她基本是不搭理的。”
“都是被我惯坏了,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秦家主大人有大量吧。”他的语气里像带着些宠溺的无奈。
阿皎?
这样的名?
自伶舟皎出现,就不由将目光往她身上放了些的伶舟琼,听着夙沙亭这样的称呼,不由得便多了几分仔细地打量起了伶舟皎。
伶舟皎装着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
然,心底却在思量着夙沙亭为何要这样。
或许,他是想要虚虚实实地放些假消息出去,表明她是他‘心爱’的姬妾,这样一来,就算是她总在他身侧出现,随他行军什么的,也只会令别人觉着,他不过是‘色令智昏’的人中的一员?
伶舟琼即便是多了几分仔细地打量着伶舟皎,甚至于也觉着伶舟皎的眉目间总令得她有些熟悉,但她并没有真的就此认出来。
而伶舟皎自决定要来此处的时候,其实就没有想着一定要瞒住了伶舟琼。
即便伶舟琼认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或许,叫她先认了出来,让她有了戒备,又在这样的戒备中,不得不看着自己一步步将她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推下来而无能为力,无法抵抗——这样说来,不是更会叫人觉着过瘾么?
伶舟皎这样想着,却也不会真的自己就跳出来在伶舟琼面前去承认什么。
就让她自己疑心去吧,最好疑心到辗转不安——曾经被她们那样对待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回来了,回来又会是抱着怎样的想法?
恰在这样的时候。
傅余信却陡然出言道:“看来这位阿皎姑娘极是得夙沙家主的喜爱啊?阿皎姑娘如此容色,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