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总爱故作冷静的人,哪怕心底慌乱将自己眼中的平静都打乱,她是有些迷糊的人,明明是一条笔直的路,可能都需要走个十七八回的弯路才找的对地方,她是自以为很冷情的人,实际上却总是会不觉给别人带去善意...”
夙沙亭渐渐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他仿佛不自觉地就将目光定定地落在了伶舟皎的面上。
他勾了勾唇角,整个人都显得好似柔和了下来,但面色却是十足的认真。
他轻声地问。
那声音就这么轻飘飘似得落在了伶舟皎的耳边:“阿皎,你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么?”
他那般如沉墨的眸子,凝视着她,其间仿若有生不见底的漩涡,生生要将人拉了进去,沉溺于其中,不可归还。
那样灼灼。
伶舟皎对上他的目光,陡然之间,只忘了自己是要说些什么,有些怔愣,有些不知所措。
至于他话中的含义,她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并不明白。
她不知道——他说着这样的话究竟能够让人相信多少。
他们这些人,说的话真真假假,谁又能有几分的真心。
伶舟皎缓过神来。
只做并未听明白他这话其间深意一般,笑了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呢?只是总会有这么一个人的吧?”
总会有这么一个让你喜欢的人。
夙沙亭抿紧了唇瓣,似乎伶舟皎这样的回答让他并不满意,他的面色之中如透露着某种压抑,但很快他就自觉调转了自己的面色,做没什么大不了般的样子,甚至于附和着伶舟皎的话道:“是啊,总会有这么一个人的。”
只是在这句话话音落下的末尾。
他瞥向伶舟皎的目光,仿佛满含深意。
清清凉凉的微风,缓缓吹送而来,拂到人的面上,似要让人都不觉便清醒起来,这样和煦的天光,像要将其间缓缓流动着的时间,都逐渐地拉长。
日光之下。
他们相伴而坐的身形,就像被拉长了一样。
可是在某个方位,看过去,他们的身下被天光照耀落下的阴影,在某一个点,是相互重叠依偎在一起的。
这是某一个看似很普通的清晨。
伶舟皎将将起身,都还没有穿戴齐整,自那日之后便很少单独能见到的夙沙亭,竟也不顾她此刻的模样,自闯了进来。
挥退了丫鬟。
夙沙亭面色凝重,目光对上她的目光,第一句话便是:“前不久才接任了傅余家家主一位的傅余信,已经出兵了。”
这场不可避免的动乱。
自此终于要拉开帷幕。
只是出乎伶舟皎意料的是,傅余信出兵第一个侵入的两方势力现下的边界地域,便就是夷镇。
自华清颜归附与夙沙亭一方。
夙沙亭这方势力与傅余信那方势力,所属地域各自接壤的范围也大了起来,夷镇说起来更像是现在三方势力接轨的地方。
傅余信挑着这么一个地方出手。
大约也能够算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伶舟皎这样想着,但却又不可避免地在猜想着,这其中是不是还有着些什么别的缘由,多子函那些人,对伶舟琼所有着的那个巫术,又是存着怎样的心思?会不会是他们有了什么行动,才使得伶舟琼劝说着傅余信第一个朝着夷镇出兵?
在伶舟皎自想着的时候。
夙沙亭仍在说着:“我已经调了兵先过去,也有令人在夷镇驻守,只是从传来的消息看,两方人马已各占据了夷镇一边,傅余信当然不可能要停手的意思,而接下来,实际上我并不确定,我们的人手能够抵得住来势汹汹的傅余信一方的人手。”
他沉吟了一下,略作停顿,接着继续道:“傅余信打这一手,自是早有准备的,夷镇这么快就有一边被攻陷,想来在夷镇中,细作什么之类的布置也不会少。”
说着,他自下了结论:“夷镇,是守不住的,调派过去的大兵,也就是能先抵挡些他们往榕城这边攻来的趋势。”
“他们都有些什么底牌,也是要一一亮出来了。”夙沙亭的眸光闪烁,眼底缠缠绕绕的情绪,无法辨认得清。
伶舟皎听到这,摇了摇头,只道:“还有得磨呢,他们不会这么快就真的暴露多大的底牌,除非到最后紧要关头,不然最重要的东西,他们是不会露出痕迹来的。”
夙沙亭看她,看见她面上的冷然,不觉道:“阿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问出这句话来。
夙沙亭又觉得在这样的情形下似乎是有些不太恰当,不由得还是转移开了话题,另外道:“明日我会召集底下将领,讨论接下来的战事该如何布置,先派着哪位将领去前方坐阵,也合该要商议下来。”
他略停了停,继而道:“阿皎,你明日便随我一同去,当然,这回须得做一番装扮,好叫人先认不出来,你的身份,还是要先伪装好才是。”
伪装好了,让别人都先不知悉她的本事。
到最后,或许要他上场应对的时候,带上她,才不会过多地引得别人有多么警惕。
那些关于伶舟琼他们都有些什么底牌的话,现在也不是不能说,只是好多话说出来,她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由来,所以在夙沙亭问出声来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的沉默。
本打算着回答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夙沙亭又自觉转移开了话题,伶舟皎默了下,也没有坚持回答,自配合着转移开话题,随着夙沙亭后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