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街市上灯火辉煌,一片繁华盛景。
今天是月镇一年一度的灯会节,到处可见稀奇古怪的大小灯笼,有不少父母带着自家孩子四处游玩;也有成群结队的孩童提着各式各样的小灯笼奔走嬉闹;石拱桥下的湖边,大多是未出阁的姑娘在湖上放着花灯,双手合十许愿祈祷……
算一算,她第一次来到月镇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了。那一年,她才十四岁,带着风间家族的使命初入江湖,孤身犯险报世仇。
她成功了。在苦无山庄主人无情戏和幻阵书生独孤才的大力协助下,她,风间飞翼,花了四年的时间,终于结束了风间家族的噩梦。
相比之下,后来的七年要简单的多。她可以任意地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只可惜,天意弄人。起初不经意的她,在这个浩瀚汹涌的江湖中,赢得了至尊的地位,却输了自己的心。输的一败涂地,却甘之如饴。
思绪恍惚间,飞翼突然发现身边的两名少年不见了。她蓦然回首,却见两人正在一个白胡子老人身边兴奋地猜着灯谜。
张小北灵活机智,往往当唐千峰还在冥思苦想时,他已经连续猜对了三道题,令那白胡子老头赞不绝口,将各种奖品双手奉上。
飞翼静静望着那道颀长身影,年轻的脸庞,有着稚气未脱的英俊邪魅,虽身着廉价的布衣,可举手投足间,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霸气丝毫不减当年。
当年……
当年的他,自然不是张小北这张脸。人称鬼才戏爷的他,容颜俊美异常,性格更是诡异无常,行事乖张随心所欲,人如其名般无情冷血。
没错,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冥冥之中成了她的保护伞。
他太无情了,为了不阻碍她走向自己的心上人,默默退到角落里独自黯然神伤;他太无情了,为了解开她身上的七情之蛊,他偷偷割臂引血,为她积累药引,以至伤痕累累,罹难于世;他亦太无情了,明明心中有情,却还是将她拒之门外,明明可以让她相伴到死,却在前一刻,逃到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独自承受死亡的降临……
一年多的时间,几百个日日夜夜,却仿佛过去了几百年。
她寻寻觅觅,踏遍千山万水。方知没有了心中的那个人,一切美丽的景物都变得荒芜凄凉。
如今,她找到了,却已物是人非。
侧脸隐进黑暗,飞翼泪光潸然,凄美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小北拎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盒欣喜地跑了过来,“飞翼你快看!我赢了这么多奖品!想不到这次我们正赶上月镇一年一度的灯会!真是太巧了!”
“是吗?”淡淡应了一声,飞翼低头将脸隐在黑暗中,没有看他。
张小北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还是捕捉到她眼角闪过的泪光,不由心下一慌,“飞翼,你怎么了?”
飞翼下意识地背过身去,努力平静道:“前面就是悦心客栈了,走吧。”话落,不由分说地向前走去。
张小北愣在原地,稚嫩的脸上无端染上愁绪,看着手上的大小奖品意兴阑珊,随便抛给了一群小孩。
午夜,热闹的月镇终于渐次熄灯,慢慢静了下来。
张小北躺在卧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边的唐千峰却是鼾声大振,甚至还流着口水,摸着他的胸淫笑说着梦话。
“娘子……为夫好爱你啊……么么……嘿嘿……”
张小北拧开他的狼爪,忍无可忍坐起身来,回头臭骂:“想女人想疯了吧你?”
唐千峰睡梦中打了个喷嚏,竟然还很不高兴地回了一句:“你才想女人想疯了呢!”
“我……”
张小北甩手就要打上去,忽闻静寂的夜色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
他一怔,怒气顿消,连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倚着栏杆,张小北抬头望着屋顶上的一道白影,听着婉转箫音,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令他心绪安宁。
这箫声中蕴含了太多的情愫,时而愉悦时而伤怀,在迷蒙的月色下,跳跃着,飘散……
翌日一早,当张小北伸着懒腰下床时,唐千峰正神色有些慌张地坐在桌前。
就在刚刚,他把淡云步给的药粉倒进了茶壶里,这会儿正想着该如何骗张小北喝下去。
见他醒了,连忙倒了杯茶,殷勤地迎上去,“小北醒了?来来!喝杯茶漱漱口!”
张小北打着哈欠,眉眼间似乎还透着困倦,他随手接过茶杯,在唐千峰惊喜的目光下,杯口接近唇边的刹那却突然止住,坐到桌旁唉声叹气。
“你说,飞翼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昨晚坐在屋顶上吹了一个时辰的箫,我总觉得她有什么伤心的往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杯,张小北陷入深思。
一旁的唐千峰心里着急,面上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你今天不是要跟她去苦无山庄吗?没准到了那儿什么,秘密都解开了呢?”
张小北点点头,终于理清了一点头绪。
唐千峰忙趁机煽风点火:“来,快把茶喝了,凉了就不好喝了。”
张小北正欲张口,突然抬头疑惑地问道:“你刚才不是叫我漱口的吗?怎么又叫我喝了?”
“呃……”唐千峰一时舌头打结。
张小北看着杯中甘露,摇摇头道:“这么好的茶,漱口多可惜?”
说罢,一饮而尽。速度之快,令唐千峰乍舌,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