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这一个固定在台子上的放大镜,一边观察苔藓茎叶、根系和花,用纤细的铅笔绘制苔藓草图的农司和印书局的女孩子们。
李载仁和高从让、吴夏一直沉默着。
他们都知道王家进了别院,然后王保义哭泣着回去了。
一场病让王保义老而昏,这大家都知道。最关键的是梁夫人以在里面,他们能讨论什么事?自然是王婉容与高继冲的婚事。高从让是听说了消息,自己找来的。
高氏宗族,大部分反对这门婚事,但是陈太夫人、高保融和梁氏赞同,高保勖是两可之间。反对者,以在开封的高保正和自己为首。现在消息传来,原来刘承祐还曾经想给王婉容和高继冲赐婚,询问了高保正的意见后才以年级小为由作罢。
王婉容是成也《楚汉》,败也《楚汉》。高保正把这首诗抄给刘承祐,然后说了一句:“此女非良配,必独霸后宫。”
但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阻拦已经很困难了。想要阻挡这门婚事,只有得到宗族以外的支持才行。
“县君为王妃,王家势力必显赫一时。”
高从让说这个话的时候看了吴夏一眼。两个老家伙显然是过度,未来掌权的会是这个吴夏,也许还有施睿静。施睿静正在襄州交接法房的差事,他已经向高保融说明要回江陵高继冲的麾下。
未来的班底,可能是吴夏与施睿静相争,王惠范、奚常掌握经济命脉。吴夏有吴峰,刘钧等一干人做班底,与施睿静,孙光宪留下的一些小吏相互制约的格局。
但是如果说谁能够得势,自然是吴夏最为有利。现在王家一系可能会低调做人,但是鹬蚌相争,很可能最后是王家得了便宜。高从让说这个话,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吴夏的支持。
但是吴夏只是笑了一下。
吴夏确实很被高继冲尊重,但是他是新人,面对这两位元老,说话就要格外小心。
“唉,是啊。但是问题不在王家,而在县君本人。”李载仁叹了口气。
李载仁非常矛盾,与王婉容和高继冲相处时间越长,越矛盾。
“你看,这些孩子,都很年轻,但是他们可能会让农事完全变一个模样。”李载仁指着不远处专心画画的那些人。
“以前的农事典籍,大体上分为几类,一类是讲农时,比如《夏小正》。《吕氏春秋》在讲农时的时候又加上了辨土和田作。《氾胜之书》加了百谷植法和用肥、育种。《齐民要术》最为全面,加了种树与瓜果,畜牧与养鱼,各类水生可食用者。又兼酿酒,制酱,熏腊豆豉等等。因推崇耿寿昌之常平仓、桑弘羊之均输法皆为益国利民,不朽之术,嘲笑孔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为我辈所不喜。可是即便是《齐民要术》,小王爷也认为不过是积老农之所得,道听途说,语焉不详。”
“现在,有了玻璃,做成了放大镜。这些孩子就把这些以前看不到的东西画下来。进行分类。据说同样是小麦,也因为画出来的形态不同,而在进行详细分类。有高产的,有低产。就是磨出来的面粉据说也有不同。所以小王爷提出对这些种子进行选育,优胜劣汰,自然就会获得想要的麦种。或者产量高的,或者味道好的。各取所需。”
吴夏道:“小王爷说要是做出更加好的显微镜,还能看见酒曲,制酱,制豉里面的一种叫做酵母和很多制造美味的微生物。只要总结它们的习性。也是可以经过选育,就像饲养牲畜一样,让微生物为我们所用。”
“对,对小公子还说,我们用的粪肥和叶肥沤制也是很多微生物在其作用。所以未来的农事可不仅是我们认为的做好农具和水利就好了的。”李载仁叹了口气道。“我常常看着县主和王爷一边看书,一边说着这些奇思妙想,言行举止如行云流水,随手拈来,了无痕迹。可是慢慢地,一些奇观就变得可得了。”
“我活了这么几十年,从来没有看到有谁像他们一样。也从来没有看到那对夫妻能够达到他们那种默契与和谐程度。比我我那口子虽然也十分贤惠,但是也没有到这种程度。”
李载仁这么一说,高从让忍不住想笑,因为李载仁和他妻子之间的一些事,也颇有趣味。
但是想想,这也意味着王婉容和高继冲可能真是天生一对,就笑不出来了。
“王爷长于精思,而县主长于博学强记。到现在为止,王爷和县主都没有要一个侍女。那些女卫也对两个人的事情插不进手。王爷和县主都是自己穿衣,自己沐浴,自己生火做饭。王爷常常在厨房给县主打下手,切洗拿碗盘,从没来没有嫌弃这是下人做的事情。还好这些消息没有传出来,不然老头子我的日子也不好过。两个人的生活外人插不进手。对就是插不进手。”
李载仁看着高从让道:“高兄,你觉得如果安排另外一个女孩子,安排谁好?”
“孙萱不行?”高从让问。
“孙萱不行,王爷就是拿她当妹妹。孙萱经常到王爷那里吃饭,也帮忙做事,但是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人,对王爷和县主没有任何影响。还好孙萱年纪小,心智未开,如果真有那个心,恐怕会抑郁致死。孙萱可能更加合适杨继嗣,最近也常常在一起练武。”
高从让说的是最有可能的一个人,没想到会是这番情形。
“各位大人中间,最有灵气的是孙萱。不过能够配得上王爷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孙慧。可惜孙老弟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