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虹儿掖好被角,淡淡道,“知道了。”

袁州是大楚临江的门户,大军一旦攻破,整个江北都将唾手可得,而我大军也将被几路大军围攻,这一战,事关生死,容不得半点疏忽,这*,恐怕唯有虹儿一个,可以安睡。

晨曦江上日出,那波光从天际一直映入我的眼睛,那么那么亮,仿佛划开我的未来,划破他的江山。

“钟灵,时隔八载,我们终于踏上了这方土地。”阿泰已经等在案上扶我下船,虹儿尚未睡醒,被紫燕抱在怀中揉着眼睛道,“父皇,这里是哪里啊?”

“是虹儿的江山。”阿泰将虹儿抱在怀里,“咱们的江山,就在咱们自己的脚下。”

“是,是在咱们的脚下。”我笑着回应,“恭喜陛下攻克袁州,首战告捷。”

袁州攻下,大蜀军队源源不断在这里驻扎,突破袁州,调整军队,大军挥师北上,直捣黄龙,攻下并州,所有人都想着要出兵京师,而我同阿泰,却就在并州驻军,不动刀兵。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在重阳,是虹儿八岁的生辰,我们怎么舍得他的生辰过在刀光剑影之间,况且,我们要等着大蜀的军队可以适应北方的严寒,也要等着冬衣供给,才能行军拿下京师。

有时候,便同猫捉老鼠一般,把猎物紧紧握在手里,却不吞下,一直等着,等一个你以为合适的时间,这其中胆颤心惊的日子,留给手里的猎物就好。

宇文棠,好遗憾,我看不到你这个时候的紧张和慌乱。

不过不急,我们的良辰吉时,不会过太久。

秋菊枝头抱香而死,这一年的冬日很快就到了。

外面白雪飘飞,而正房暖阁里,虹儿对着难得的红梅,一笔一笔的临摹,我同阿泰对弈桌前,黑白分明,如此刻的世界。

“钟灵,这局棋,该到我们落子的时候了。”落下最后一个子,阿泰起身,“明日,便该要动身了。”

“踏雪寻梅去,真是好意境。”我笑道,“我们留守并州,也该有三月了吧。”

“是有三月了,奇怪的是,大楚竟然未有一兵一卒讨伐,也真正奇了怪了。”阿泰大笑,“希望这一战,大楚还有可出动的兵马。”

“赢的太容易,倒叫陛下失了趣味了吗?”我笑起来,“最后一役,说好了的,该我出动了。”

阿泰握住我的肩,那么用力,驻足良久,他才离去。

我第一次披甲上阵,夜里,一件件的试明日的金甲银披,虹儿摸着金甲上的玉片,问道,“娘亲为什么要上阵?儿子见军队里,都没有女兵的。”

“娘亲要去见一个人,用最美的姿态去见。”我摸着他的脑袋瓜,“所以这件事,娘亲不能假手于人。”

“娘亲走了这样久,就是为了见他吧。”虹儿笑道,“那么娘亲一定是很在乎那个人了。”

他说对了一半,我走了这样久,就是为了见到这个人,而我并不在乎他,一点也不!

握着手中长剑,我迫不及待的,要将这刀锋抵在他的心窝,叫他也疼一次,也痛一回,将我这些年的痛苦,难过,都叫他感同身受,叫他知道欺骗和利用的下场。

心里这样想着,手指也紧紧攥在一起。

“娘亲怎么说话?是虹儿说错了什么吗?”也许觉察我神情的不同以往,虹儿牵住我的手,“娘亲,娘亲,你说话啊!”

“虹儿还年幼,懂得的还少,”我抱他在怀里,拭去他嘴角的墨汁,“等虹儿长大了,就会懂得娘亲的心思。”

“那等虹儿长大了,娘亲一定要讲给虹儿听。”虹儿似懂非懂点头道。

“一定。”我笑着应下。

“拉钩好不好?娘亲就不能返回了!”他说得郑重其事,倒叫我摸不着头脑,这样的小事,有什么值得拉钩约定的呢?究竟还是小孩子,略有责备的伸出手指,“娘亲何曾骗过虹儿,这样的事情也需要拉钩。”

“凡是约定,都要拉钩的,这样你就不能反悔了。”他将手指勾上来,皎洁的眸子忽闪忽闪,“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而放手之后,便扑向紫燕和婆婆的怀抱,催着要睡觉,不搭理我这个亲娘了,真叫我哭笑不得,摇头叹气,真是小孩子脾气,继续打量整理战甲,却发现这一弄,战甲莫名的多了许多处墨迹,怎样也擦不掉了。

我附身去擦,身后是紫燕嗤嗤的笑声,“主子,这个是擦不掉的。”

“为何?”

“主子上了太子爷的当了,他跟您拉钩的时候手指便沾了墨汁,所以污了主子一手,主子也不能发觉,又摆弄了这么久,沾了满满一衣衫了。”

“可这看着就是寻常墨迹,怎么就去不掉呢?”我喊近前几个宫女拿了皂角细细的擦,可是却还是没有去掉分毫,要不是虹儿已经溜之大吉,我势必要好好的给他几板子。

“这是太子爷用墨汁融了蜡油,桂花油和胶油做成的,一旦染上,怎样也去不掉的,主子今天就认栽吧。”紫燕笑着叫我不要动怒,“看来太子爷是存心不叫主子穿上这身战甲了。”

“虹儿是不想娘娘冲锋陷阵,所以才这样捣鬼。”婆婆才叫虹儿睡下进门,“娘娘,老生有句话,想讲给娘娘听。”

“那就讲吧。”我坐了等她开口,可是她左看右看却就是不说,挥手叫众人退下,整个屋中唯有我们二人,她突然跪倒在地,“老生今日不是邀功,不是请赏,而是要娘娘看在老生救过您一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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