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奉雪提了朱砂小匕仍在乐弋手中的事,彤月眼帘半垂:“不必去取了,就放在乐公子那儿吧。”也算是一种形态的物归原主吧!
晚间,彤月发了个梦,她梦见她正站在一处仙雾缭绕,花木扶疏的地方,雕栏玉砌,宝玉琳琅,有英俊男子一身红衣,遍地金纹,额上碧色发带,中嵌淡白琉璃珠,端地是玉树临风,清逸出尘。
“你怎会在这里?”
“我……”这不是她的声音!这是……
只一句话,彤月就明白,这恐怕是来自火凰的记忆。
那男子略有惊喜:“是在等我?”
“是。”在梦中化为火凰的彤月答道。
“有什么事,在家里不能说,非要跑到这儿来……”莫非……?
“凤哥,你我二人相识多久了?”火凰的一句话引起了火凤的沉思。
“你我本是双生,共同诞于火中。自是生有多时,相识亦有多时。”火凤认真的回答着。
火凰开始走动:“从前我总以为,双生,便是相依相伴一生。可曾几何时,我才发觉,也许……我们并不是非要这样?”
火凤追上来,急急问道:“为什么?你我本是阴阳双生,就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呀!”
火凰停下来,摇了摇头:“我们本就同根同源,心灵相通,或是行止默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火凤当时还很年轻,闻言只想要挽回。他一把抓住她手臂,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凰儿,你是受了谁的蛊惑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火凰轻轻挣脱:“凤哥,你其实有没有想过……”她一咬下唇,欲言又止。
火凤果真急急追问:“想过什么?我什么也不想,就想和你在一起天荒地老!”
若是往常,火凰会很开心的绕着火凤奔跑,甚至二人齐飞于天,羡煞旁人。可今日,火凰却无奈一笑,似乎觉得这样甜的情话,不过如白水一般,淡而无味。
“凤哥,人界已同姓不婚。”
火凤完全不理解火凰为何在此时提到人界:“就算人界如此,又与你我何干?”
“凤哥,你不觉得……你我更像兄妹?而不似夫妻?”
火凤惊得直问:“什么叫更像兄妹?什么叫不似夫妻?你我二人同生同长,神识相连,我早已将你视作伴侣,怎么能说变就变?”
火凰又是无奈一笑:“凤哥,你看,你从来都是这样。谈到你我,定要提同生同长,同根同源。凤哥!同生未必同心,同根未必相伴啊!”
火凤满眼哀求:“凰儿!”
火凰却是一狠心:“我与星君已表明心迹,此生定然追随他左右,再不理会旁人!”
这话直劈得火凤一个踉跄。
火凰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她也是近日才发觉自己的真实心意,就连朱雀星君都被唬了一跳,此时怕也不十分信服。
也不怪他人不信,凤与凰从来相知相伴,又是不死之鸟,从未听说有如此之事。可她不明白,世人皆同姓不婚,天界为何还保有这样古早的陋习?更何况,相处多年,火凤之于她,亲情更甚,二人间却再无波澜。反倒是朱雀星君,却给了她久违的憧憬。
“凤哥,我在此地侯你,便是要与你分说清楚。我意已决,也望凤哥你,早觅佳人。”说罢飞身而去。
视角一转,却是扑到一具温暖怀抱中:“星君!”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彤月为此恶寒了一把。
抬头,果见那个可恶之人嘴脸依旧,表情却是宠溺温和:“去找火凤了?”
“是。凰儿想好了。”
朱雀星君将火凰慢慢拉离怀中,认真看她几眼:“我却不能收你。”
“为什么!”火凰急问。
朱雀星君轻叹了口气:“凤凰本是……”
“同生同长,同根同源嘛!”火凰不耐打断他说话,“这南方天城中,有几个不和我同根同源!”
朱雀星君见她胡搅蛮缠,噎了噎:“不可胡闹。”
火凰不依不饶:“哪个规定了就必须在一起?那龙王姬妾遍天下,涵盖六界数个种族,也没见人说他半句!”
朱雀星君严肃斥责:“不许胡说!”
火凰敬他,便住嘴不说:“好,且不说龙王,就说我们南方天城。毕方、重明世间独有,他们难道就要孤单一生?说白了,同生同长,不过就是兄妹!”
朱雀星君叹气:“凰儿……”语气无奈又宠溺,透着点讨好。
火凰声音小了下去:“还是你看不上我?”
朱雀星君应道:“不。只是……”
“星君,我不求一心一意,我只求你心中有我!”
看着眼前年轻朝气的火凰,说出这样付诸真心的话语,朱雀星君是个男人,又怎会拒绝这样一片心意?当下也不多说,只拿大掌轻轻抚她发顶:“凰儿……”
虽没答应什么,但这并不是个拒绝的信号,火凰甜蜜一笑,似乎很是满足。
后面还做了什么,彤月就不知道了。
随着朱雀星君的脸庞越来越朦胧,迷迷糊糊之迹,彤月似乎觉得他的眼神中透着了然和怜悯。
从梦中醒来,彤月揉着额角:那个梦,似乎并不是偶然发作的。彤月坐到马车中时,仍在想这个梦。这似乎,是来自于朱雀星君的引导,和火凰自身的期望共同呼应所致。
这个身体,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就像有人知道了你身体里的秘密开关,可以不通知主人随意翻墙进入,甚至远程遥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