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范氏兄弟此间到来,本是为连日紧张局势焦头烂额的佟图奈却是也不得不放心手中的活,前来府外亲自迎接这范氏兄弟。
当然除了这私人关系之外,最为重要的还是因为范氏兄弟与大汗非比寻常的关系,尤其是范永制其人,乃是深的大汗器重的包衣。当然一介包衣还远不足以让佟图奈这般重视,毕竟比起一介包衣,他佟氏家族那可是响当当的汉八旗旗主(此时汉八旗仅有一旗,旗色青,为便于写处用汉八旗称谓)。
比起旗主,一介包衣真算不了什么,其关键却还是在于范氏这些年与大汗之间的生意线,而这才是命脉所在。
说到底,后金不过源自于奴隶制部落,比起拥有上千年封建制文化的大明帝国而言,其各个生产关系那都是落后的,尤其是冶炼业。
若是炼不出好农具,作为以畜牧业为主的后金社会影响还不大的话,那要是炼不出好的兵器,这仗打不好那就是最让人头疼的,毕竟种不出,还可以抢,可是没有兵器,哪又拿什么抢?!
而范氏家族所起的作用,便是将大明的先进铁器、粮食以及布匹运入后金,作为后金响当当的汉奸家族,对于这一点佟图奈自然是清楚地很,故而这才放下手中的事,前来亲自迎接。
只是让佟图奈有一点不明白的却是,范氏兄弟为何此间来到这耀州,难道只是单纯的看望自己,一探老友乎?
带着心中的疑惑,当佟图奈走出府门,遥遥的望见二人时,佟图奈一时间却是有些惊呆了,他却是明白为何门房竟是不放范家兄弟进入这府中了。
为何?
面对着衣衫褴褛的二人,若是没有当初佟图奈送给范永制的信物,怕是这范家兄弟连门都还没靠近,就已然被赶走了。
只是为何富甲一方的范家兄弟,为何竟是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尽管心中愈发的疑惑,佟图奈却是依旧笑脸迎了上去。
“二位兄弟千里迢迢而来,却是为何不事先告诉小弟一声!”
而此间范氏兄弟同样是看到了前来相迎的佟图奈,闻听佟图奈所言,二人却是相继望了对方一眼,随即却是一脸的苦涩。
“佟大人,我等兄弟岂可烦劳佟大人这般客气,只不过我兄弟二人却是遭遇大难,却是前来投靠佟大人您的啊!”
却说要是以前,范氏兄弟遇到佟图奈那会这般低三下四,可是现如今却不一样了,那是虎落平阳,何况眼前的可不是一只犬,那同样是一只老虎。
要说范家兄弟自僮仆之变前,却是预料到将有大事发生,却是顾不上带家眷,便在贴身护卫的保护下,化妆逃脱。
而面对沿路的通缉以及追捕,范家兄弟那是慌不择路,却是误入一处匪窝,在随行的几十死士死战之下,却是侥幸逃脱,终于是出了关。
但是失去资源的范氏兄弟并没有就这般急匆匆前去盛京,因为他们明白如今的他们没了家族这块后盾,却是再也不如以前那般在皇太极心中的分量。
思来想去,范家兄弟这才决定起来耀州,一来耀州驻守的汉八旗正蓝旗旗主佟图奈却是与他们范氏兄弟有旧,二来,这范永制的长子范敦却是在这佟图奈的军中效力。
却是面对着范家兄弟的这席话,佟图奈虽说有些不解,却是并未太多表现出来,而是将兄弟俩迎入了府中。
而临行前,佟图奈却是吩咐一旁的军士,将在自己军中的甲喇额真范敦给唤来。
而在安排范氏兄弟香汤沐浴,换洗衣衫之后,府中谈话之间,佟图奈却是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一切都是汉奸惹的祸!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向来大明王朝对于这些个走私的商人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何今日竟会是一网打击?!
而更让佟图奈隐隐约约有些后怕的却是他自个,如今的耀州已然是不再太平,自打天聪三年自家主子与大明皇帝议和一来,这辽东的局势那更是每况愈下。
大明朝在辽东大量招募流民,修筑什么‘壁垒’、‘堡垒’,展开什么‘囚笼政策’、‘步步蚕食’,更是修通了一条他佟图奈至今都没有见过的‘铁路’,更让他佟图奈震撼的还是一支闻名在外的大明镇海军!
佟图奈可是和大明镇海军交过手的。
那是一年前的盖州,那个时候镇海军刚刚组建成军,还是无名之辈,可就是这样一支默默无闻的军队。
盖州之战,巨炮轰鸣,厮杀血战,俨然恶魔!
直杀的八旗军队肝胆俱裂,盖州再次易主,镇海军一战成名!
而近日以来,耀州早有传闻,镇海军兵锋所指,正是这佟图奈所驻扎的耀州,或许此前佟图奈内心深处曾是有过幻想,即使兵败被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大不了再换个主子,可是眼前范家兄弟的遭遇,佟图奈却是再也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被俘,遭遇又会是那般。
“还是寻个机会要叔父大人与大汗说叨一番,好早日离开这鬼地方!”
佟图奈心中暗自道。
却说就在佟图奈心中暗自一番计较之际,范家父子已然抱头痛哭流涕,却说如今的张家口范氏家族就剩下这三人,又怎能不相见泪千行。
“父亲大人且宽心,此仇儿早晚要找那些个南蛮子讨要回来的!”
此间范敦却是咬牙切齿,有些狠狠道。
却说这范敦妻儿都在张家口,这耀州只有一个小妾随行,另外就连自家的母亲大人都被明帝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