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风云诡异。
此间距离皇太极身殒已有一日的功夫,然豪格并未携皇太极遗容入城,却是驻跸城外大营,并发函邀八旗诸部亲王、贝勒城外议事。
是为商讨如何下葬皇太极一事。
盛京城,汗宫。
自义州逃出升天以后,闻听皇太极移驾,代善却是率所部残兵直奔盛京城而去,后遇萨哈廉,随其入盛京城。
“诸位,豪格这厮携大汗之身,不入盛京,反倒是谕令我等出城去,却是有违祖制,大哥如今归来,还当为我等拿个主意才是!”
当闻听豪格谕令诸将出城议事,此间将军汤古代却是一脸怒气。
毕竟是久离盛京城,此间当闻听汤古代首先发难,且问及自身,代善却是三缄其口,莫不言语,何况乎,此间豪格以一晚辈后生谕令他们这些叔伯之辈,却也是有些不妥。
“好了,四叔,莫要这般言语,虽说豪格谕令我等有违祖制,然此间毕竟是我大金危亡之际,何况乎先汗临终之前,已然将汗位传给了豪格,照这般说来,豪格此举却也合乎情理!”
身为代善第三子,岳托、硕托之弟,萨哈廉在两红旗集体叛离的情况下,却能依旧受宠于皇太极,除了以表忠心之外,萨哈廉与豪格之间的情义却也是相当重要的。
要说汤古代本只是有些愤恨豪格谕令此举,然而当闻听萨哈廉说起皇太极已然将汗位传与豪格之时,汤古代却是面色愈发的难堪起来。
“什么?!豪格继承我大金汗位!这他娘的是谁允许的,就是皇太极在世,不经过八贝勒大会同意,他皇太极也没有这个权利!”
汤古代说这番话之时,就差动起刀子直接劈了一旁的萨哈廉。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汤古代所言,满座的八旗诸大臣、贝勒、贝子们皆是议论声不断,对于豪格继承大统,这反对的声音却是一浪高过一浪。
本还想说些什么的萨哈廉见此状况,却也是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告诉豪格,他的什么破谕令让他收回去,另外按照祖制大汗的丧事当由宗室长者主持,如今大贝勒归来,此事非他莫属,至于汗位之事,告诉豪格,没有八贝勒会议通过,他想也别想!”
......
盛京城外,豪格驻跸之所。
“主子爷仓促了,这份信函当是有失思量.......”
当闻听豪格谕令所发八旗诸部,范文程赶来之时却是为时已晚,面对新任主子,他虽是前朝旧臣,却也只能点到为止,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怕皇太极临终之前,让自己好生辅佐豪格。
“先生多虑了,多虑了!如今我豪格执掌汗位,不由他们不来!”
说到此间,豪格却是面露凶光,似又择人而噬,而见此,范文程却是不觉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时也,命也!”
而就在此刻,一侍卫却是匆匆忙入了军帐,径直朝着豪格而去,随着一番附耳数语,却见豪格的面色愈发的有些难堪起来,要说豪格虽是勇武过人,然其涵养却没有其父一半。
“真乃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对于一旁豪格的雷霆之怒,范文程却是立于一旁,默不言语。片刻之后,待到豪格怒火渐灭,范文程却是转至一旁,拱手道曰。
“主子爷是为城中那些权贵们忧心?”
对于却是微微点了点头,身为自己父汗的顾命之臣,对于范文程,他豪格还是相当敬重的。
“先生可有谋略?”
“然也,只是不知主子爷可否愿意听番真言。”
“但说无妨。”
“即是如此,奴才便敞开了说,主子爷,如今大汗薨命此间,临终前以汗位托付主子爷,如今得诸多八旗权贵反对,奴才却是早有预料。”
对于范文程这一说,豪格却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先生继续说。”
“主子爷,想必主子爷也是知晓,当初先汗努尔哈赤订八旗为我大金之根本,每逢战,必各旗旗主商讨之,可以说我大金立国数十载,八旗的那些大人物们早就习惯了拥兵自重,保持各自的利益,想先汗在世之时,尚能凭借威望与超凡手段权衡之,然也闹出了多尔衮、阿敏之祸。
如今主子爷虽是承继大统,然毕竟根基浅薄,何况乎主子爷早已成年,且久立战功,军中颇有威望,这些个八旗权贵们自然不愿主子爷做他们的主子!”
对于范文程一番话,豪格却是似有所思,久久不言。
“那依先生之意,却当如何是好?”
“唉,为今之计,却是只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兵城中,逮捕诸王、贝勒、将军,以武力迫其退让,召开八大臣会议,以主子爷为尊,只是先前主子爷谕令以下,怕是权贵们早有防备,只怕到时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吶!”
面对却是道。
“此事本汗也是想过,只不过如今大明趁我内乱,攻城略地,如若再发生内讧,兵戎相见,怕是于我大金整体而言不利啊!”
对于豪格的疑虑,范文程却是道。
“主子爷,关于明人攻城之事,奴才却是派出多路四处打探,如今在攻取镇北关、义州诸地后,明人却是突然停下了攻城的步伐,依奴才看来,明人虽是有坐山观虎斗之意,然其停下兵来,何尝又不是主子爷千载难逢的良机,主子爷,攘外需先安内,机不可失吶!”
范文程一番言语激昂,豪格却是沉默了。
“直接出兵一事还需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