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停住了脚步,看到六娘慢慢朝着那人走去。
六娘在距离那人两三步远的地方屈膝向其行了一礼,隐隐听到六娘似乎说了什么话,不过因为隔着十几丈远,所以苏婉没有听清楚六娘说的什么话。
不过那人却连脚步都没有停,面无表情的越过六娘朝着这边走来。
那人的步伐很快,苏婉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一侧身让到一边。
那人走过她的身边时,朝她一侧脸,两道目光肃寒如杀的朝她射来,使她不由的浑身一颤。
苏婉有些疑惑的回望了一下那人的背影,并不记得那里见过此人,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苏婉只顾看那人,却忘了六娘站在前面。
六娘见苏婉站在不远处,刚才的一幕肯定被她看到了,心里对她说不出的厌烦。
待苏婉到了六娘的跟前,六娘先笑道:“今天四姐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若那碗汤被四姐喝了,以后不能说话的可就不是王家姐姐了!”
苏婉被六娘说的羞恼万分,喘了一口气粗气,忍住心中的怒气,强笑道:“此事祖母已经派人去查了,一定会查出幕后指使之人,到时候一定会为王小姐讨回公道!”
说到这里苏婉的情绪平复了不少,回身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身后,冷笑道:“这些日子府里的事多,但是不代表老太太会不关心六妹,这后院里姐妹的一举一动,老太太可是都看在眼里的,绝不会因为六妹不是大房之人而又所偏颇!”
六娘知道苏婉将刚才的事情都看在眼里了,于是笑道:“姐姐说笑了,我知道姐姐的意思。
刚才那位公子在六娘来京的路上,对六娘有救命之恩,今日在自家院中偶遇,六娘怎能打个招呼,又不是在外面私自见面,就算老太太知道了,也只会夸奖六娘懂事知礼,知恩图报,不会说出别的什么的!
再说了,六娘在京中也不像姐姐那般多的是亲朋好友,也不用每日书信来往什么的,我的人际关系简单的很呢!”
六娘见苏婉满脸涨红,要跟她恼了,上前抱着她的胳膊,半开玩笑的笑道:“妹妹岂不知姐姐是为了我好,老太太自然也真的关心我,我看姐姐也累了,不如我们一起回清扬院吧,忙了一天了你也休息会。”
苏婉此时也没有闲心与六娘认真计较,便没有在说什么,同着她一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她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细细的从脑子里过了一边。
这件事一开始肯定是有人要陷害她,可是当时自己怎么就将有毒刺的汤端到了王萱的跟前了呢。
从她们入席一直到事情的发生,好像一点突兀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每个人,每句话都是顺其自然下来的。
难道真的只是因缘巧合吗?
是王萱替自己挡了灾!
只有八娘!
八娘最先提起“风筝符”!
八娘维护她,对王萱的言辞不满。
她便将丫头盛给自己的汤端到王萱跟前的。
为什么,难道八娘知道有人要害自己,所以才出此下策,将祸事引到了王萱的身上。
可是八娘只有八岁,怎么可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想到八娘一脸的天真,和平日里的样子,苏婉最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八娘肯定是不知情的,可能真的巧合吧!
不过虽然她躲过了此劫,可是却令她与王萱结下了终身难解的仇。
现在王萱肯定恨死她了,一定以为她是故意陷害。
现在苏老太太已经将今天在厨房当值的所有的人都关了起来,派她身边的几个嬷嬷严刑拷问,相信不久就会出结果。
到了晚间却依然没有什么眉目,苏老太太只好将她们都叫道跟前,亲自询问。
从厨房管着进菜的张婆子嘴里得知,为了准备今天的宴会,本来跟西城的老张头定了十几条鲤鱼。
结果老张头昨晚却送来了一些黑鱼。
说是城外的启明湖破冰了,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钓上来的。
虽然价钱稍微的贵点,不过张婆子与厨房的厨娘商量了一下,黑鱼是个新鲜玩意儿,想来主子不会怪罪,便收下了。
这王宣便是被黑鱼的刺卡了的。
而且这刺有毒!
可是为什么在场的很多人都吃了黑鱼的肉,却没有事呢?
苏老太太对此有些不明白,她一面命人将剩下的黑鱼找个得靠的大夫瞧瞧,一面又接着问道:“今日宴会上的汤是谁做的?”
厨房的孟美娘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低声道:“是奴婢做的,不过奴婢做的是紫菜鲜笋汤,并没有放鱼,而且做汤是另外起的锅灶,成汤的青花瓷盆也是刷的干干净净的,肯定不会混进鱼骨的。”
苏老太太叹了口气,将目光扫了一下在宴席上伺候的几个丫头,“是谁将这汤送到席面上的?”
一个名为名为英红的二等丫头站出来道:“是奴婢,美娘姐姐将汤盛好之后放进了食盒之中,贴了封条,一路上奴婢并没有打开食盒,到了会客厅的时候,食盒的封条是完好的,席上布菜的姐姐们都可为证。”
苏家为了怕上菜的丫头婆子在半路上偷吃,或者动手脚,往往有大宴的时候,都是在送菜的食盒上贴封条的。
英红与之前的玉叶一样,都是苏婉身边的二等丫头。
苏老太太听了之后深叹一口气,跪在地下的这些奴才都已经受过刑了,想来她们应该说的都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