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白说得巨细靡遗,所有人心里的疑惑顿时就如拨云见日一般消散。王七和卢博远的脸色却是变得复杂之极,秘密被戳破,他们看起来也并不好受。王七拔剑,“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便受死罢!”
说着,王七就要动手,可燕三白的目光却刹那间锁定在他身上,那一瞬间,王七觉得自己的步伐都沉重不少。
“你还要帮着你师父为恶吗?”燕三白的声音里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怒意,虽看上去不是很激动,但静海之下亦有怒涛,“你们汪师叔为归鹤派殚精竭虑,你们享受着他努力的一切,最后却将之残忍杀害,还栽赃给陆双行,这还不够?”
“你!汪静川杀了我太师父,我们杀他也是为了报仇!”王七涨红了一张脸,大声辩解道:“我师父才是归鹤派如今的掌门,他平日里对我们悉心教导,甚至对附近的百姓都关爱有加,还让我们帮忙秋收,这方圆百里哪个人不敬重他?归鹤派不能没有他,牺牲陆双行也是无奈之举!”
闻言,燕三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王七。其余几个归鹤派的弟子则已经惊呆在了原地,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师父和两位师兄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倒是陆双行忽然笑了出来,“苓歌啊苓歌,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弟子!”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摘。二师兄,师父不也教出了我这样一个杀人凶手。”陆苓歌不以为意。
笑过之后,陆双行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血红的眸子盯着陆苓歌,“你还有脸提师父,我问你,师父是不是你杀的?”
这一问,问得全场怔然。
陆苓歌略感讶然,随后看了看燕三白,“你看出来了?”
燕三白道:“你杀了汪静川,就证明你会归去来兮。你身为掌门,一早习会了本门绝学,却秘而不发,这本身就很有问题。而且你自己说过,你时,是你负责送饭,你是最后一个接触到他的人。而你可是小师弟,陆双行和汪静川都对你照拂有加,你师父对你自然也比较亲近,没有防备,趁着送饭之机将人杀害,再简单不过。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年你才十二岁,就能下此毒手。”
“师父?!”王七和卢博远惊疑不定,他们一直以为是在给太师父报仇,所以才杀了汪静川的,到现在他们还记得师父把他,说他找到了凶手时的沉痛表情。
而其他归鹤派的弟子则已经完全呆掉了,张着嘴不敢置信。困扰着归鹤派整整十六年的疑案终于解开了,可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感到欣喜。
“呵,那又怎样。”陆苓歌冷呵一声,完全没有看自己的徒弟一眼,“师父他既然对我照拂有加,可是为何不传我归鹤十三式?!哈哈哈他说我心术不正!我自幼孤苦,见惯人世肮脏,有些黑暗心思可是我的错?!不过,其实我原本也不打算杀他的,我只是在他教授二师兄后八式时在一旁偷看了,然后自己修炼,就算他不教我,我一样也能自学成才!然而那一天我去送饭,他却忽然告诉我他知道了我偷习的事情,我不得已,便只好杀了他。”
“好一个不得已。”陆双行牢牢的盯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直指心底,“师父待你亲如子侄,就算发现你偷学,也断不会杀你,顶多是小惩大诫,可你却狠毒的杀了他,就没有一丝后悔?”
“后悔?呵,人若杀我,我便杀之!你说他不会杀我,可你又怎么知道他心里真正所想?那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我拼尽全力才活下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抱一丝侥幸!”陆苓歌眉宇之间戾气渐浓,“你看,你现在不也要杀我?”
陆双行不可置否,他确实动了杀心,也必须要杀。但事实真的如陆苓歌说的那样吗?不,不是这样的。
“你还不明白吗?不论是你大师兄还是二师兄,他们都已给过你机会了。”李晏脸色沉凝,不苟言笑的洛阳王,隐有威仪。( 千千)
“机会?”陆苓歌嗤之以鼻。
燕三白问:“你可还记得那天你与他交手之时他对你说的话,还有刚才动手前的话吗?”
陆苓歌皱皱眉,几句话便浮上心头。
“苓歌,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去面对,你真的觉得是我杀了大师兄吗?”
“你真要废我经脉?”
“我给过你机会了。”
…………
“一次,哪怕一次,你若真心悔改,也断不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燕三白向陆苓歌走去,“你的大师兄汪静川,又何尝没有给过你机会。你为世间所苦,他们又何尝不苦你所苦?汪静川是何等人物,这么多年,他怎会不明白杀害老掌门的凶手不是你就是陆双行,看到那幅画的时候他大约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可却还是毫无芥蒂的跟着你走了,因为在他心里,他的小师弟如今已成为了一个出色的掌门,就算心中有恶,总不该把这么多年的情谊全部磨灭。
所以他在出事前几天,才会叮嘱自己的儿子来找我,他不希望事情闹到最后一步,也不希望归鹤派多年清誉就这么毁于一旦。我与汪敏商议后,便设局将陆双行带到了此地……”
“不!不是这样的!”陆苓歌摇着头,状若疯狂,“他们要杀我,我才杀了他们的!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说着,他想也不想就抽出了王七腰间的佩剑,一剑朝燕三白刺来。此时燕三白距他不过几步之遥,长剑眨眼间就到了他身前。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