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顾小娣等人正站在公堂上,与前一次不同,顾小娣的回归以及王讼师的在旁都让顾永福和金氏更有底气也更安心,尽管看上去仍旧还是显得十分拘谨,但却与上一次唯唯诺诺又慌里慌张的模样完全不同。
而站在另一侧的李贺却仍旧与上次一样,脸上带着自信而从容的笑容,好似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般的姿态。
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顾小娣的时候,却神色微微变了一下,而后笑得慢慢加深,添加了些别有深意的味道。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凝视顾小娣循着视线望了过去,正好对上李贺玩味的笑,不觉神色一冷,狠睨了李贺一眼之后便别开了头,既不再看李贺也不再让李贺看见自己。
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都不是顾小娣能够插得上嘴的,她只是静静地在旁听着金氏和顾永福再一次重述着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然后听见王讼师帮着他们进行辩护。
当听到王讼师说顾永福和金氏很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时候,王戴仁终于问出了那句顾小娣等人已经期待已久的话:“既如此,那你们可有什么证据?”
顾小娣闻言心头一跳,竟不自觉有些紧张起来。她小心地屏着呼吸看着王讼师将手中的那份他们已经看过的证词递到王戴仁手中,然后静静地看着王戴仁微微皱着眉沉吟地看着手中的证词,呼吸不知不觉间就放得极慢极缓起来,生怕这个过程中出现点什么差错。
而后,顾小娣就看见王戴仁将那份证词放在了案桌上自己的手掌之下,张了张嘴开口道:“但从这份证词上来看,好像的确可以证明金氏同顾永福是清白的,但他们也只能代表一部分客人,他们没有从金氏的摊位上买到卤鱼干并不代表其他客人没有。”
“这些,鄙人当然知道。大人若是许可,大可将所有曾近在顾家摊位上买过菜的人都找出来一一询问。只不过,这样做起来十分耗费功夫而且也未必能够将全部的人都找来。所以只能以部分来代替全部,否则究竟要如何证明金氏他们是清白的又如何证明他们不是清白的?”王讼师辩护道。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金氏等人售卖卤鱼干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而你口中所言的‘陷害’却毫无证据。”
“大人。不知道可否允许民女说几句话?”顾小娣在这个时候突然打断了王戴仁与王讼师之间的对话。
王戴仁看了顾小娣一眼,倒也没有怪责她的插话,上一次的见面就已经让他认识到顾小娣是个与一般女子不同的丫头,所以眼下对于她的插话非但没有怪责反倒有点期待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于是在沉默了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你说。”
“民女知道若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家父、家母是被冤枉的就无法证明他们的清白。而我们也确实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但我想要说的是,我阿娘她其实根本就不会做什么卤鱼干,所以那一日她卖的卤鱼干定是被人掉包了。”顾小娣解释道。
“此话当真?”王戴仁问。
“当然,这卤鱼干是我亲手研制的,我阿娘她并不知道做法。”
“大人,”李贺突然在这个时候打断了顾小娣的话,道,“她说金氏不会做卤鱼干,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单凭她一言又怎能断言金氏不会做卤鱼干?”
王戴仁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说的有理。”
说完,王戴仁又望向顾小娣,道:“你可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金氏的确不会做卤鱼干?”
“大人,这种事情要如何证明?即便我阿娘说她真的不会做,你们也可以说她只是装作不会做,但相对的,大人也同样没有办法可以证明我阿娘她其实会做卤鱼干的,对吧?同理。我们没有办法证明自己除了那次遭人陷害之外再没卖过卤鱼干,而大人也同样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除却那一次之外我们卖过卤鱼干。我这样说并没有要狡辩的意思,只是想说,若一切都是凭证据说话。那我也希望对方能够拿出我们实际上有偷偷卖过卤鱼干的证据。”
“金氏卖卤鱼干的证据不是很明显吗?那一日我府里的张管事带着人正好抓了个正着,当时也有不少人在现场,他们也都可以作证。”李贺说道。
“事实的确如此,不管我们是不是真的是被人陷害,那一次我阿娘都卖了卤鱼干。但,除却那一次之外。李老爷还有证据可以证明我阿娘在其他时间也卖过卤鱼干吗?”顾小娣反问。
被顾小娣这样一反问,李贺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的确没有想过顾小娣会反过来咬他一口,但旋即他又微微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赏,暗暗道: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果然够聪慧,这样……我便愈是不能够放手了。
听闻至此,王讼师不禁有些惊讶地望向顾小娣。
顾小娣口中的这些言辞都是他想好了要用来替金氏和顾永福进行辩护的言辞,他没想到顾小娣竟然也能够将这些事情想得如此通透明白。
“那么,李老爷可有证据证明金氏的确长期偷偷贩卖卤鱼干?”王戴仁打破了这短暂的静默,问道。
“这个……草民的确没有办法证明,如同方才王讼师所言,这到顾家摊位上买东西的客人实在太多,根本无法一一找来让他们作证。”李贺道。
“那么……”
王戴仁正要说话却被李贺打断:“但,方才王讼师所提供的那份证词也只是一份证词罢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