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小娣同顾永禄赶到的时候,现场的气氛依旧还是如同顾小娣离开时一样僵持着。
入门来的顾永禄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牛彩桦,眼里全然地表露着自己的不满,但却也始终没有说出任何斥责的话来,只是静静地望了牛彩桦半响便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转而对牛昶道:“村长,您找我?”
“想必你已经知晓我为何要找你来了?”牛昶反问。
“是,小娣都已经把事情同我说清楚了,村长您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听从村长安排。”顾永禄道。下意识地,在话出口之后,顾永禄又偷偷地望向了牛彩桦,果然就见到牛彩桦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立刻就变了脸色,充满了惊讶和质问地望着自己。
顾永禄这一回望,两人的视线就瞬间在空气中汇聚了。
牛彩桦直勾勾地盯着顾永禄,眼神里分明在质问着“你为什么要帮着外人而不帮我”。
在接收到牛彩桦眼神里充满着的质问之后,顾永禄赶紧地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既没有给予牛彩桦回答,也不再去看牛彩桦的脸色。
事实上,他有些害怕在这个时候去看牛彩桦的脸色,甚至感觉有些紧张。
这个时候,牛昶开了口,他说道:“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想你应该看一看这个。”言罢,牛昶将自己手中的地契递了出去。
顾永禄疑惑地从牛昶手中接过地契,只一眼他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
顾永福上过几天学堂也识过几个字,顾永禄这个弟弟自然也是一样,所以他在看到纸上写着的地契两个大字时,他就明白了这是什么,随后便就又从接下来的文字中了解到了李家赠予的那两亩地的真正拥有者是顾小娣。
是的,地契上白纸黑纸地写着那两亩地的主人是顾小娣。
但,顾永禄却对有一点感觉到不明白,他不明白牛昶为何要将这地契交给他看,于是问道:“不知道村长给我看这地契的目的是?”
“你好好看清楚这地契上所写内容,而后亲口告诉牛彩桦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免得某些人怀疑我这个村长有失公正性,故意谎报实情。”
牛昶这样一说,顾永禄瞬间就明白了,明白了牛昶为何会特意让顾小娣将自己请来——想必是牛彩桦在明知地契上面写着的是顾小娣的名字下还坚决不承认,甚至还说了怀疑乃至诽谤牛昶的话来。
这样一寻思,顾永禄便愈发觉得恼怒起来,可却也始终发泄不出自己胸口的怒火,只能硬生生地将其憋闷在胸头,久久不能言语。
直到许久之后,终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顾永禄这才缓缓开口,对着牛彩桦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这地契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两亩地的所属者为小娣,不是什么顾家,所以不要再在这里胡闹了,跟我回家去。”
其实,早在牛昶说出这地契的内容之时,牛彩桦心中就已经明白了那两亩地的所有者是顾小娣的事实,但她却不想就此放弃,更不想就此认输,所以才会在一时冲动的情况下说出得罪牛昶的话来。
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牛彩桦也依旧还是没有放弃的打算,她仍旧不死心地坚持道:“就算这地契上写的是顾小娣的名字,那这两亩地也是李家送给顾家的,我们也应该分得一份。”
“彩桦,不要再闹了,跟我回去。”顾永禄终是忍不住微微加重了语气,对牛彩桦道。
牛彩桦一听,立刻叫嚷起来:“顾永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是要帮着旁人与我作对是不是?你以为我要这块地是什么谁,又是为了谁的家,你怎么不帮着我反倒还帮着别人?”
自从牛彩桦嫁给顾永禄的那一天开始,顾永禄就是事事都顺着她、处处都让着她,何曾用这样重的语气同她说过话?
这样想着,牛彩桦便愈发觉得委屈和不甘了,红了眼眶又大声哭嚷道:“顾永禄,我嫁给你的时候,你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我嫁过来给你,一句怨言也没有,给你做饭、洗衣,照顾你,还要帮着干农活,甚至还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居然敢这样对我大呼小叫?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你说,你说啊……”
嚷着嚷着牛彩桦就朝顾永禄扑了上去,一手就着顾永禄胸口的衣领,另一只手就轮了拳头直往顾永禄的胸口上砸。
顾永禄咬着牙、沉着脸,一声不吭地承受着牛彩桦的捶打,既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好像也没有要阻止牛彩桦的意图。
看着牛彩桦那如同泼妇一般的举动,牛昶微蹙了眉,厉声道:“够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村祠堂,哪里容得你们这样胡闹?”
顿了顿,牛昶又沉声对顾永禄道:“顾永禄,牛彩桦是你的内人,你理应好好教导她才是,怎容得她如此胡闹?身为男人,怕妻如此,你未免太过窝囊了。”
顾永禄原本竭力忍耐着脸在听了牛昶的话之后瞬间变得铁青。他也知道自己太窝囊了,太过放任牛彩桦了,可……一个人性格如此,他是想要反抗却又感觉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着牛彩桦一日日这样下去。
一同生活这么多年,顾永禄更是早已习惯了在面对牛彩桦的时候忍让她做出的一切行为。
但如今被牛昶这样当面一说,他面子上多少还是感觉有些挂不住。再加之牛彩桦此番所做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竟然将主意打到了顾小娣因着容貌被毁而遭人嫌弃退婚的赔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