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真的明白,为什么江湖上会传说,凡是用过‘万毒消散’的人从此都隐匿不出。便是他,跟中的毒要强了多几年,这般解毒后也考虑把国公的爵位提早传给儿子,从此隐居幕后了。。。
快天亮的时候,成国公终于不再频繁地去净房,能够稍稍安睡个把时辰了,而陆灼也由贴身的随身替换下来,在外间打个盹。这一夜,父子俩个都折腾得不轻。
“世子!”朦胧中陆灼听到有人轻唤。他勉力睁开眼睛,看到来人立刻晃了晃头,振奋了下精神,一抬手止住了对方的话头。
他抬头看看已经放亮的天色,轻轻走进里间察看,随从正在椅子上打盹,听见脚步声一个激灵立刻醒来。陆灼摆摆手,轻声问了问后来的情形,便又轻轻走了出去。
“可是有情况?”
“回世子,昨夜暗卫发现了些线索,不过。。。”来人看着世子有些说不出口。
“说吧!”如今涉及父亲的性命,还有什么为难的。
“是西跨院的崔姨娘有些情况!”
“崔姨娘?哪个崔姨娘?”陆灼一时脑子还有些蒙,想了想才道:“你说的是父亲的那个小姨娘?”
“正是!”
“怎么回事?”陆灼掬了把冷水洗了洗脸,随便一抹便坐在椅子上听来人回话。
“。。。后来,一个暗卫跟着黑影到了下人房,另一个人查出那个房里的人正是崔姨娘。”
“可知道那下人是哪个?”陆灼轻轻敲着桌面问道。
“。。。是车马房的陆全儿,属下查出,前些年陆全的小儿子有一次差点病死,是崔姨娘舍了一截人参救了那小儿一命。”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陆全会去见崔姨娘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看来陆全儿报恩的方式就是给崔姨娘提供信息。他在外院安排车马进出,对于府上来的人是谁当然比别人先知道,所以崔姨娘一定是先有了准备。该停药的时候停药,当然查不出来了。。。
只不过,崔姨娘为什么要毒害父亲呢?
陆灼想不明白。不过,也用不着他多想,一来还需真凭实据,二来这事还得看父亲怎么说。
一连几天,成国公被反复去净房折的面无人色,尽管后面几天已经不那么频繁,但前期的折磨显然没有得到很好的恢复。身体排毒还在继续,每天只能喝点粥水,便是铁汉也熬干了。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几天无论夜色如何,成国公的毒都没有再发作,显然这毒是真的解了。
这天,陆灼看着父亲的气色略有好转,精神也好了不少,犹豫着把暗卫的消息说给了父亲。
“这些天一直暗中盯着,不过,这些天那边再没动静。搜查也没发现。。。”
“崔姨娘?!”成国公的眼神精光一闪,脑海里倒是映出一个年轻秀美的身影,典型的南方容貌,皮肤白皙,柳眉淡淡,温柔少言。总是默默服侍在身边。。。
怎么是她?
“有没有查过崔姨娘进府前的事?”成国公歪在榻上,如今他已经恢复了一二分的气力,总算说话不用喘了。
陆灼一招手,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递给成国公一张纸。成国公看过以后,缓缓撕碎,浸在了水杯里。
“明天就回府吧!”
“爹!您还没好,万一。。。”陆灼急的站了起来,连忙阻止道。
成国公微微摆了摆手,道:“无碍,我的身体我知道。这毒是解了,虽然清毒过程。。。不堪了些,但我已感觉到身体里格外的清澈了。相信再无大碍。”
“那儿子去安排一下。。。可是要传消息回去?”陆灼问道。
“照常即可!”
成国公解毒成功,打道回府,这个消息对京城人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至少,在勋贵圈子里还是引起了一些涟漪。
隔天傍晚,一辆普通的骡车驶出了成国公府,前往郊外的栖梧庵。
骡车里,一个打扮素净的年轻女子,抱着个小包袱,默默地缩在一角。直到进了庵,住进了一个单
独的小院子,她才恍惚过来。真的逃出生天了?!
她咬了咬自己的手指,是疼的!
看来她是真的活着!她急忙打开包裹,抖着手从里头翻出几张纸:一个京郊的户贴,一份十亩地的地契,还有一个小屋子的房契,五十两银子,这是她未来全部的家当!
此时她闭上眼睛,不由想起那时的情形:
“你恨我!?”她自然知道眼前倚在榻上的那个人就是成国公,如今更加清瘦却精神了许多。
“我是恨你!”她一直默默如水的眼睛迸射出怒火。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打算遮掩。
“为什么?”他问得很平静,不想是拷问想要他性命的人。
“为什么?呵呵,你毁了我的人生,你说为什么?!”她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仇恨,她发狂似地把自己所有的愤恨都朝他发泄了出去。
坏人姻缘是要下地狱的,难道他不该下地狱?
要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好好的人家嫁不成,被纳来做妾?
要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如同守寡?
要不是他,本应是她丈夫的人,又怎么会命丧黄泉?
他们国公府不过是仗着权势,轻易就拆散了姻缘,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她就是想要他赔命!
原本她抱着必死的心,如今却活着。。。呵呵呵,能活着为什么要死!
“父亲!”陆灼坐在对面,看着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