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手术刀从自己的手中滑落,并且在自由落地运动之后对试验台上的实验体造成不可估量的损伤,这样的实验事故应该不可能出现在先民的身上。
先民们的身体构成——包括其运动系统和神经系统都确保了先民在进行类似的实验的时候的稳定性:他们的身体组织在未接受到明确的命令讯号的时候,基本上处于一个相对静止的状态,所以根本不会出现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手术刀的情况;他们的神经系统内不会出现不稳定的脉冲讯号,只有来自于核心深处的明确的命令行,所以也不会出现身体组织不听命令的情况;他们的核心一直都是一个冷静高效的讯息处理中心,核心所发布的命令从来都是精确到每一个字节的,所以也不会出现命令模糊情况,从而导致手不受控制。
总而言之,先民应该是一个类似于“智慧机器人”这样的奇异生物。在整个多元宇宙中,类似于先民这样的生命体都是活跃于医疗、科研行业的精英中的精英!
对于这些精英中的精英来说,使用手术刀切割任何实验体的难度都不会比计算一加一等于几的难度高。所以说,出现在逃亡者领袖身上的失误几乎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灾难性”的实验事故是因为,逃亡者领袖在精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听到”了一个让他的神经都为之错乱的“震撼消息”。
这个来自于统治者的“震撼消息”沿着讯息通道传到逃亡者领袖的核心的时候,逃亡者领袖正在聚精会神地记录一组重要数据;因为精力过于集中,他并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这个“震撼消息”的重要性;他的核心自动将这个消息划定到“日常咨询”中去了,并且准备按照“惯例”来处理这个不同寻常的消息。
等到他的核心在检索了记忆库,并且没有找到相应的“惯例”,重新将这个消息发送到他的面前,请求他主动处理的时候,他才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消息上,然后,他的核心就“爆炸”了。
这里的“爆炸”当然是一个形容词。而不是一个动词——他的核心并没有因此爆裂成无数的碎片,他也并没有因此死亡——他的核心只是在他注意到那条讯息的那一瞬间陷入了混乱,并且产生了无数混乱的冗余讯息。
这些冗余讯息拥挤着进入了他的神经系统,因为他的核心还在不断地产生越来越多的讯息流;这些冗余讯息顺着他的神经系统抵达了他身体的各个部分。然后他的身体就彻底地失去了控制!
他的眼神呆滞,明明是在看着前方,却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倒映在他的眼睑中一样;他的脸颊在不断地抽搐,就好像是他罹患了“面部神经痉挛”一样;他的手脚不停地在抖动,手指在不停的颤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手中的手术刀才会从他紧握的手中跌落,然后来了个并不漂亮的自由落体。
在呆滞了好一会儿之后,逃亡者领袖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失误”——他看到了那把插在“黑暗核心”上的手术刀。
对于一个医务工作者和研究人员来说,在出现了这样重大的研究事故之后,最重要的事就是采取措施弥补自己的过错——可惜的是,逃亡者领袖根本就不想去管自己的“失误”。
那把“失误”的手术刀明明已经映入到他的眼睑了,但是他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此刻的逃亡者领袖满脑子都是那个“震撼消息”——他已经根本不在意什么“黑暗核心”了。
他花了很长时间来逐字理解那段并不算长的“震撼消息”。他几乎将这段消息中的每一个字都拆开来反复研究,然后才确定,他并没有理解错这段消息里传达的讯息。在这之后,他又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平复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
等到他终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准备要和讯息通道那头的统治者交流的时候,他才顺手拔出了那把插在“黑暗核心”上的手术刀。
“请将刚才的消息重复一遍!”他顺手就将那把手术刀丢在手术台上:“我需要最准确的讯息——请保证每一个字的正确性!”
“再一次重申:我只需要最准确的讯息——每一个字都是!”
这段措辞强烈、要求明确的讯息从他的核心出发,顺着他和统治者的联系通道,很快就穿越了空间的距离,传递到统治者的核心中,顺便也将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传递了过去。
然后,他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待统治者回复他传递出去的讯息。
在这个等待过程中,他的情绪发生了好几次复杂的变化——从渴望到惶恐。又从惶恐到憧憬;从憧憬到烦躁,又从烦躁到忧虑。
渴望是因为他真的希望那个消息是一个“真实”的消息;惶恐是因为他害怕这个消息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憧憬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个消息背后的更远处;烦躁是因为他等待得有些不耐烦了;而忧虑是因为,他不知道在确定了那个消息的正确性之后,他应该怎么办。
这些情绪此起彼伏、时隐时现;它们时而纠缠在一起。时而彼此对立,让他好不胜烦——当统治者的回应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了:“确定消息:有‘探险者’从‘不稳定空间’中安全返回了!”
这就是统治者的回应——和上一次传递过来的消息完全一致,只是多了一个“确定消息”而已。
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