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璀璨的烛光下,杜若撩眉妩媚一笑,轻声道:“待会儿由雪绸亲自出题,各位宾客每答上一道,雪绸就褪去身上的一件衣物,大家看看这个买卖划算吗?”
答上一道脱一件衣服?
全场又再次沸腾起来,那一双双火花四射的目光立即嗖嗖地向四方亭蹿去,仿佛要化为炙热的流火把杜若一身衣裳燃烧殆尽,令其尽显玲珑绝妙的胴体。[t]
嫣儿一直躲在四方亭里的屏风后面,听了这话,心中立即掀起一阵狂风骤雨,急得直跺脚。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是她的雪绸姐姐实在无计可施,才想出这个法子去对付楼下的那群臭男人?可能踏进这个天香阁的,都是那些非富则贵的男人,就算输了,也不过区区五十两,根本不足挂齿。可要是赢了,雪绸可不是一下子被人给看光了,以后还如何在天香阁立足?
这个赌局怎么算也是姐姐亏啊!
嫣儿情急之下,竟伸出手去扯了扯杜若的衣裙,好在有纱帐遮掩,不然这台上平白无故多出只白嫩的手来,那可不要吓死人了人!
“姐姐姐姐,万万不可啊……”,嫣儿压低嗓音劝说道,急得在屏内直跺脚。
“嫣儿,别怕……”,杜若却悄悄握住嫣儿冰凉的手,暗暗回眸,柔和的泉眼似乎冲她嫣然一笑,“相信我,没事的……”,轻声安慰一番后,杜若又把注意力放回楼下那一片片吵吵嚷嚷的客人身上,明亮的眸子却多了一分冷冽。
“好!就这样说定了!”上官楠拍案而起,代表众人先掷地有声地应允了,“那,请姑娘就快快出题吧!”
“好,各位都这么爽快了,那雪绸也不拖拖拉拉的了!”
说罢,杜若拿出一副卷轴,解开红绳,轴底啪一声落在地上,一副精致的丹青映入眼帘。只见纸上画了一位对镜梳妆的少妇,肤如凝脂,温婉动人。可此刻,这位少妇此刻的心思似乎不在桌上的胭脂水粉上,她相对明镜,可双目却望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两拢细眉似蹙非蹙,满脸愁容。
“今晚是元宵佳节,那雪绸的第一题就是,请各位把元宵节与这副画的中的女子联系起来,作一首短诗!”杜若眨眨双眸,露出丝丝狡黠。
“作闺怨诗?”
“雪绸姑娘,你这是难为我们了吧,你说叫一群大老爷们如何作闺怨诗啊?”
“就是,看来这第一局我们就输了吧!”
……
虽然都是一群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但总算看得出这副丹青的题材嘛,杜若暗暗吐一口气,也算省了一番口舌去解释。
楼下有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的,也有联合起来议论纷纷的,但大多数都是神色自若的看客,喝着自个儿的酒,挑逗怀中的美人,以一副清高的姿态来表示自己对这吟诗作对毫无兴趣。
这时,在一旁坐观的上官楠开始着急起来了,放言道:“要是谁能作出来,本大爷再另外赏他五百两!”可众人喧闹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肯站出来接招的。
而与此同时,在天香阁二楼的天字厢房内,还有一双眼睛在暗中凝视杜若。
“楚卿”,王公子摇开折扇,猛地灌下一杯酒,可目光依旧没有从不远处的那抹白色的背影上挪开,“听闻,你不是颇通诗书的吗?怎么,你也作不出一首诗来?”
“呃,公子,我……“
楚明鹤迟疑的目光往窗外飘忽几下,那白衣女子姿态确实不俗,可他对这种哗众取宠,故意吊客人胃口的伎俩早就厌倦了,实在不屑于再费心思去应对这些。
”怎么,难道你父亲说的都是假话?“见楚明鹤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那位王公子突然扬起冷眸,满脸的恼意,咄咄逼人,说道:“当时,楚丞相把你推荐给本公子时,可是说你什么学富五车,吟诗作对什么的都不在话下的呀!难道,你父亲是欺骗本公子的?”
“哦,不,父亲大人怎么敢欺骗公子您呢!”楚明鹤立即站起来,连连作揖,解释道:“其实方才,小人就是在想如何才能作出一首应题的诗来,所以才让公子久等了!请公子恕罪!”
“嗯?真的如此?”王公子挑起冷眉,轻轻摇曳折扇,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
“是,小人怎敢欺骗公子呢?”楚明信誓旦旦地说道:“要是公子不信,那小人现在马上就去接题!”说罢,楚明鹤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走到窗旁,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楼下喊道:“姑娘,本公子来接!”
话落,众人皆向二楼望去。
“哟,这不是楚丞相的大公子吗,怎么也到这里来啦?”
“就是呀,不久之前才生了个孩子,怎么这会儿才没几天,家都不顾,自个儿跑天香阁fēng_liú来啦!”
……
楼下议论纷纷,各种难听的嘲讽钻进耳朵里,可楚明鹤只能装成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谁叫自己背后还有个王公子呢?
杜若扬眸,眼中倒映出故人那几乎十多年依旧的面孔,嘴角暗暗勾起一个凶狠的弧度,“那好,请公子答题!”
这道题,是杜若特地为楚明鹤而设的。
“好!”楚明鹤故意清咳了几声,才开口道:“元宵花市灯如昼,对镜敷妆倚窗头。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睡”,说完,楚明鹤轻轻扫了杜若一眼,却见那双水灵的明眸中掠过一丝犀利。
“好!”杜若笑道:“公子这首诗淋漓尽致地描述出在元宵节日里,妇人独守空房的寂寞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