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想起他是谁了,怪不得我刚开始觉得他面熟,原来是这样,而且可笑的是,我记得他的原因,是因为他足够苦逼,他就是当年处理我奶奶后事的先生。
俗话说四灵,又称之为死灵,死都要灵。
这个已经牛得不行了吧?可是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听龙观主说,我奶奶那可是十灵日啊!而且出生的时候好像还是阴时!
这个十灵日到底有多牛逼我不知道,但是听人说,那就是什么都灵,至于灵什么,我还真心不知道。
在丧事上,没有看到我爷爷,据说是他不能露面的,我爷爷这人,话不多,但是人很严厉,并且脾气又非常火爆,在这时,我想他也在某个角落偷偷抹眼泪吧。
我爸有个大哥,四个姐妹,有些是亲生的,有些是随着我奶奶来的,我奶奶那一辈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亲戚朋友都来了,村里的人也来了不少,还是比较热闹的。
我当时年纪小,伤心一段就过了,伤心过后就是好奇,许多规矩不懂,却给日后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办事的当天晚上就发生了怪事,头撞石,龙观主是这些先生的头,不过龙观主一头撞到了天井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石头!
我们这里的规矩,白事都是要由外人一手操办,只有什么特别的才会找主人商量,主人是不能插手这些事的。
所有亲戚吃喝都要在厅屋里面,左边是放我奶奶的棺材,中间放着供桌,右边放着两张席子,我就跟姑姑大伯和家人,一起坐在上面。
这宅子是几户人家共有的,我家和大伯家,还有另外三家人一起在里面住,现在都搬了出去,但是白事都要在里面做。
敲敲打打的哀乐声不绝于耳,还有几个先生对着个挂像不断念叨着,像是唱歌又不太像,我们在里面呆着,时不时会被叫出去做些仪式,跟在先生后面走。
快十二点了,先生让人将一个用纸糊的轿子,还有一栋纸糊小宅子搬到天井中间,做出牵线搭桥的样子,还用绳子绑着一个大鸭蛋,将鸭蛋放在一碗清水上用一双筷子搁着,不让鸭蛋掉落水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古怪了,那先生拿着一个绑着白纸的旗子摇来晃去,嘴里念叨个不停,语速极快,根本听不懂。
天井摆着一张席子,他在席子上跳来跳去,用现在的话说,有点像跳大神。
年少心性,我不由的好奇的盯着那个先生看,先生一边唱一边跳,接着翻跟头,那时候我羡慕得不行,凌空翻跟头啊,跟武侠说的一样,要不是情况不对我都要鼓掌了。
砰的一声闷响,那先生哎哟一声跳起来,摸着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席子旁边忽然多了一块石头,刚才先生估计翻跟头的时候直接一头撞了上去。
先生身形一个摇晃,但是仪式又不能停,他摇摇晃晃的把仪式做完,这才跑到旁边去擦血,头上已经冒出不少血了。
这个头撞到石头的就是龙观主,听说他是之后才到这个道观当道士的。
因为我比较好奇先生的把戏,所以看得别样的仔细,之前席子旁边绝对没有任何石头,这石头是那些小溪里面的石头,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平时这里面都不会有这石头。
它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那先生显然受伤不轻,跟那些人嘀咕了几句,又翻开我奶奶的生辰八字,还有离开的时间,最后这些人都是脸色苍白无奈的摇头。
我虽然小,可是我不傻,看他们的样子,我总感觉到一种不好的预感。
又是砰的一声,搁在筷子上的鸭蛋忽然掉了到了碗里,直接碎裂开来,紧接着我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我奇怪的看着那个碗里的鸭蛋。
怎么可能?
这鸭蛋怎么就臭了?蛋黄和蛋清已经混合在一起了。我顿时感觉到一阵冷风袭来,这么多人呆在这个宅子里,却依然感觉那样的不安。
要知道,这鸭蛋可是我亲手挑的,还是今天早上刚下的蛋,居然二十四小时都不够就散黄了!还发出阵阵腐臭味。
看到这一幕,刚才撞得头破血流的先生脸色再次大变,赶紧招呼我们让我们晚上别呆在灵堂了,在前厅候着,隔一段时间去看一下香烛就行了。
敲敲打打还在继续,不安的一晚上就过去了,我迷迷糊糊的也睡了过去,毕竟还是太小了,经不住这样的熬夜。
第二天来的亲戚更多了,都是一些在外地打工的堂哥和远方亲戚,大白天的,并且亲戚越来越多,我心里稍稍安心了一点。
虽然是我奶奶,我最亲最疼我的奶奶,然而人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对死亡后所带来的影响更是恐惧,那是没来由的恐惧,找不到出发点,也找不到结束点。
按照惯例,新来的亲戚都要进厅屋上香,现在那里是灵堂了,上完香之后,就跟着我们一起坐在那里闲谈,我看他们倒也没有多伤感的意思。
在这里面的,除了我们几个年轻的,大多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这种事情经历的也多了,或许是看淡了吧。
最后来的是我表亲,不太记得他的模样了,是个胖胖的老头,这是我的唯一印象。
正巧是我肚子饿了,跑去厨房偷东西吃去了,不过我似乎忘记了叮嘱,就是不能进厨房,至于为什么,没人给我答案。
等我出来,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那些先生脸色也不太好。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