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欺暗袭繁星起,万籁俱静,最是夜晚最深处。
却有一群人打破夜的沉默,聚集在一起,他们站的地方,是一座目的,到处竖着简陋的牌碑,说是牌碑,其实大多只是一块木板,用越南文字写着死者生前的姓名,而有的文字明显拼写错误,也表示立碑人的受教育程度不高,这几乎是对死者的不敬了,可这也正显示着这个地方物质和文化的贫瘠。
这群人分为两拨,一拨衣着简陋,面黄肌瘦,看来是深受贫病困扰,而另一拨人则是衣着光鲜,每个人面色红润,这拨人中站在最前面的正是余亦辰,他此刻仍然笑着,可这笑容却有点僵硬。只是因为那群衣着简陋的原住民,正与他们对持着。
一个衣着简陋的老者站在最前面,用越南语说了一大堆话,说到动情处,止不住老泪纵横。
余亦辰看向身旁的越南道人阮伟正问道:“村长在说什么?”
阮伟正说:“他的意思是说,本来这个村子因为地处偏僻,早已经被人遗忘,被文明抛弃,不求生之平安,只求死得安稳,但我们却要掘坟起墓,连他们最后的一丝权利也不给,这让他们不能忍受,他还说了些他们日常生活的艰苦,困难,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阮伟正说这话时,似乎感同身受,平日脸上的桀骜,都已散去,只留下一丝与村长相似的落寞。
他想了想说道:“要不然,就算了吧,不管怎么讲,掘坟起幕都是我们道家的大忌啊。”
“该怎么说呢,我不是道士。”余亦辰很随意地说。
“不管怎么样,有的东西,你应该尊重!”阮伟正有些生气地说。
“你以为,我是要用这句话来表示自己不需要对死者尊重么?我告诉你,对于死者,我比任何人都尊重,难道,我之所以要掘坟的目的,刚才说得不够清楚么?”余亦辰每一句话似乎都带着笑音,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阮伟正的眼睛,稀松的语调和认真的眼神,终于还是让阮伟正选择相信后者。
村落的危机虽然解除了,但是怨气却化形离开,这些怨气可是九星结怨阵所化而成,虽然阵法被破坏,但是,其量也很是巨大,离开之时,也没人能感知到,它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如果放任不管,将会造成不可预估的破坏。
虽然余亦辰知道这个阵法,但毕竟不详细,要想寻找怨气去向,只有掘坟起墓,调查因阵法死亡的尸首,才有可能找到线索,阻止事态恶化。
阮伟正用越南语,尽量避开道学上的词汇,用简单的语言叙述,但一众村民依然听得云里雾里。
过了好一会儿,村长似乎明白了,又皱着眉头和阮伟正交谈了好一会儿。
两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都有了些火气,阮伟正满脸通红瞪着村长,村长显然是有些惧怕他的,但仍然不卑不亢的迎着他的目光。
“村长在说什么?”余亦辰问道。
阮伟正摇摇头说:“这老人家真是好固执啊,唉,他的意思就是说,不管那怨气去了那里,也再和他们的村长无关,想要挖坟就是不行。我就说,如果,不是我们这些外来人的帮助,他们的危机照样不能解除,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他说了什么?”一个偏僻地方的农夫说出的话,竟然让见多识广的阮伟正无法反驳,余亦辰当真有了兴趣。
“他说,你们来村子里支援我们,不过是不想让失态扩散影响到你们自身而已,从根本来讲,仍然是文明摒弃了他们,那他为什么还要为这些事出力呢?他是村长,既然不能保护乡亲的生命,至少要保护他们的亡魂,嗯,就是这个意思吧。”阮伟正虽然有些生气,却仍是有些痛心。
“是这样么。”余亦辰喃喃地道,而后,陷入了深思,而两方人就这么僵持着,好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余亦辰开口说道:“阮伟正,帮我个忙。”
“什么?”
“我说一句,你帮我翻译给他们听一句,嗯,一字不漏,”余亦辰又强调一次,“对,一字不漏。”
“各位村民们,你们听我说!”一个简短的开场白。
“毫不客气地将,你们的确是被遗弃了,而且正如你们村长所说,这次组织的所谓救援,不是救你们,而是为了救那些没有被文明遗弃的人。”余亦辰继续讲道,但阮伟正却没有翻译下去,而是怔怔地看着他。
“按我说的翻译就是了。”余亦辰说道。
阮伟正摇摇头,还是按照原话说了出去,当下村民们犹如炸开了一般,都有些不安分,人就是这样,有的事,就算是心知肚明,仍然不愿意被别人亲口承认。
“所以,我理解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地阻止我们掘坟,因为你们能依靠的只有你们自己,所以,你们团结,所以,不愿意看见外人亵渎自己乡亲们的灵魂。
我必须承认,无论处于何种目的,掘坟这种事,都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但今天,你们愿意,我也要掘坟,不愿意,我也要掘坟!“
此话一出,村民们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有年轻好事的人几乎跃跃欲试,想要干些什么了。
余亦辰不慌不忙继续讲道:“正是出于对你们尊重,我也必须掘坟!
这里埋着的,是你们被迫害的亲人,朋友!
死后入土,就算是安息了么?
不!
正有人,再使用他们的怨气,去迫害别人,去伤害其他人!难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