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希冰离开,她蹲下身子,寻着玉坠丢失的方向在草丛中摸索着,沉寂黯然忧伤。
但她没有发现,她的举动落在夙希冰的眼里却是那么的伤人。他足足等了她半年,一直真心以待,诚心守护,可是却依然无法换来这个女子内心的涟漪,当时他真的很想冲过去一把抱住,将她的头枕在他的坚硬的胸膛里,乞求着她能奢一点点爱给他,哪怕只有一点,他能感受到她的关心爱护,即便死了,也是无憾的。
深夜,万籁俱静。清冷的夜空,碧绿的青青草从,一片悠然,白衣女子在草丛中晃晃悠悠,神色黯然,此时,连绵的细雨轻快无忧地由天际飘洒而下,女子沐浴在雨中,却浑然不觉,那瘦小,纤弱的身影依旧在晃荡,纤长的浓睫上,沾染着不真实的灵气。
小雪从来就没有放弃,正如她没有放弃夙思羽一样,她心里秉持着一种念想,那便是人都是有难处的,或许她的羽哥哥内心是极不愿意放弃她的。
细雨绵绵,打湿了她的衣襟。清幽的月光穿过重重的雨帘,滑过那如雪的白衣,在闪耀着星芒的草丛上凄凉流泻。
许久不觉,她依然找不到项坠,黯然失落,无言的泪水浸湿着她的衣襟,在细雨绵绵下,她竟分不清楚究竟是她的泪湿了衣襟,还是细雨打湿了衣襟。
雨中她是那么的无助,也是那么的迷人。画中娇,天然姿色,半妆美人,倾城绝世,惹人怜爱。
七尺男儿身,立于她旁,为她遮风也挡雨,他说:“一块玉坠真对你有那么重要美?”
小雪抬眸,依然无言,有时她也问自己,已经错过,为何不懂去放手。
“起来!”他拉起女人,强制性的让她离开这里。
可是她却挣扎,丝毫不理会他的关心。
“笨蛋!”他是极为有修养的王子,何事竟热得他粗口相向,她抬头凝眸,怔怔一望,那刻,她似乎看见夙希冰的沉痛不安以及焦急。
他说:“你喜欢那块玉坠,难道就是因为是他送的?”
她不可否认,也没法否认,这块玉坠不是什么值钱的,但却是在幽幽谷里他送给她的唯一一样宝贝。
夙希冰说:“我从不曾知道,他对你竟是这般重要!”罢了,他从怀中掏出玉坠,交还给了她。( $>>>)
她接过玉坠,神情难断,但是他猜那刻她是欣喜激动的。
“如果放不下就去寻他吧!”他说。
她懵懂。
他解释:“爱一个人就是懂得放手!如果让我整天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郁郁寡欢,那我怎配爱你!”
他以为当他说出自己放手的时候,她会意外,会惊喜,可是她却摇头,“我已经嫁给你,请给我时间,让我慢慢地去忘记他!”
那一刻,她无疑是给了他希望,但同时他又害怕失望,这种患得患失,让他内心不安。那刻,他希望她的内心坚如磐石,不再动摇。如果她肯愿意放弃曾经的一段感情,重新接纳新的一段感情,不论多少年,他都愿意等待。直到有一天,他希望她是真心挂着两颊笑涡,嫣然巧笑,对他说着“我爱你”三个字。
直到那一年,所有都成了炮灰,他已经无法为她留出任何时间,因为爱她,所以他选择放弃拥有她的机会。
眼看十一月初九的日子还有那么几日,宫里上下因忙碌着顾潇的生辰宴而做着准备,按着顾潇的意思是大家随意便好,用不着浪费铺张,宴席上只叫上后宫妃嫔的姐妹便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顾潇当得皇后的时间长了,在体态礼仪上颇有皇后的威严,就连自己的生日宴会也会顾全夙思羽的意思。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明白,她在夙思羽的心中何尝有过位置,即便有那也是当年助他夺得帝位的恩情在罢了。
转眼间到了顾潇的生日宴上,宴席是开在颐和宫里头。殿宇内用的是白螺石砌成的,四畔雕镂玉器,玲珑莹澈。
颐和宫寻常所住的都是先皇的妃子,其中包括太后。然而在夙思羽登基的时候,他遵照先皇的遗诏让所有的妃嫔集体殉葬,更让当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长年在五福山的弥陀寺为先皇礼佛祷告,为夏国江山和子民请愿祈福。这一去就是五年,因为是太后住的地方,所以平时没有人敢来,只剩下奴婢们每天打扫清洁,这颐和宫便空置了。
所以这次顾潇的生日宴上设在颐和宫,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据说那是夙思羽的主意。
这日晚,颐和宫里华灯初上,灿烂霓虹。后妃们思绪浮动,舞姬们柔情万种。
正中摆着金龙大宴桌,面北朝南,夙思羽与顾潇并肩而坐。顾潇那一身大红色的凤朝蒂衣,腰身环扣,粉白黛绿,施芳泽只。端坐在夙思羽的身边,嫣然巧笑,两颊笑涡霞光荡漾,那抹微笑,母仪天下,端丽冠绝。只是她的微笑里却伴着女人那时隐时现的淡漠悲伤。
嫁与夙思羽五年来,顾潇一直没有得到过夙思羽的专宠,就算生下大皇子,夙思羽对她也没有增加半分的男女情谊,如果说非要有些的话,那便是恩情与敬重。也许夙思羽给顾潇皇后之位,只是源于她曾经帮过他夺得帝位的缘故吧。
由正中以下,自北朝南,东西分布,相对的分别是妃嫔、亲王、福晋、大臣、家眷的宴桌。宫里的规矩严谨得很,亲贵男子非重大节庆不得与妃嫔见面同聚。但顾潇毕竟是一朝皇后,也用不着那么拘礼了。
帝后的左手下桌是亲贵与女眷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