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倚着床头从哭到抽泣,从抽泣到昏昏沉沉地睡了去。冰封了这好些年,凿穿了她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去他的从一而终,能打败那一个真真切切的对手,登上冠军的宝座,也就足以了。
我打开门,想给周森打通电话,一开门,不想他就在门口。他早就回来了,没进来而已。
我出去,掩上门:“谢谢你。”
“也要有你提供的情报才行。”周森谦虚。
有关玉镯的皮毛情报,自然是我向周森提供的。然后,他回去了我的老家,找到了那个女人。他用另一只极尽相似的玉镯,掉包来了那一只,交给了那中老年女演员,继而,交到了我妈的手上。
“幸好你这么大费周章。那只玉镯,我妈对它了如指掌,它的那块白色絮状物对她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不是谁随便拿一只来,就糊弄得了她的。”
周森浅笑。
我遗憾:“玉镯虽是那个玉镯,但可惜,上面寄托的情意却是假的。”
“毕心沁,有些事是大可以用主观定论的,你妈妈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想想看,还挺愧对那个女人的。小三儿是不光彩,可感情来了挡也挡不住,是吗?”关于这一点,我多年来一直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怨她和我爸,抑或是愧对。
“我不这么认为,人还是要有基本的忠诚和是非观,婚姻不是白白被发明出来的。”周森的话相当有说服力。
“明天我们就去结婚吧。”我没骨头似的投入了周森的怀抱,“天塌下来,也先结了吧,‘忠诚’这两个字太合我心意了。”
接着,单喜喜给我打来了电话,在这三更半夜的。她那边震耳欲聋:“毕心沁,我们这儿快完事儿了,一会儿我和庄盛去你那儿。”
“完事儿就完事儿,我没兴致帮他们合璧的庆功宴续摊,”我一口回绝,“千万……千万别来找我。”
“续你大爷的摊,”单喜喜不像醉大发了,倒像是心急火燎,“我是找你救命。”
单喜喜那边被什么人闹着,被迫挂断了电话。随即她给我发来短信:庄小强今天要和我圆房,救我。
我将短信递给周森:“圆房……是不是有好几种释义?”
“可我只知道一种,而且和你知道的那种,理应是同一种。”由于我正埋着头,周森还得先半蹲下,才准准地吻住了我的唇。
我下意识地嘤哼了一声,向后一闪。
周森伸手稳住我的头,没打算停下这个吻:“你不是问我什么叫圆房吗?就是我们在远香……这天干物燥的节气,你和男人讨论这个话题,真的太危险。”
我把持着:“周森你太不公平了,刚刚你去救小执,我哪里有耽误你……”
“我有耽误你吗?不过是吻别。”周森停下。
我还在那儿多意乱情迷了好几秒,这才低低地咒骂了声:“认识单喜喜,我真是交友不慎。”
我和我妈坐在后排,由周森开着我的车,送我们回我的公寓。我妈没反对我和周森的这多此一举,乖巧地只说了句,我的行李还在酒店。我也不好太咋呼,按捺着得逞的劲头儿,淡淡地说我们明天再过去取。
单喜喜和庄盛比我们到的还早,我们五个人从两辆车里钻出来,面面相觑。庄盛率先发飙:“沁啊,找我们什么事儿?”
单喜喜对我挤眉弄眼,我也不得不接话:“啊,反正是有事儿,上去再说。”
周森步行回去了。我试探性地让他开走我的车,他不从,我也就没再再三强求。他总归是还有他的固执。
我拖着单喜喜走在后面:“什么叫圆房?”
“妈呀你还是不是文化人?圆房就是上床啊,上床不用我再解释了吧?”单喜喜脚步凌乱,奋力地嘀嘀咕咕,“是,我和庄盛是夫妻了,先前我俩也是各自身经百战了,可……我之前就对这档子事儿冷淡的好不好?再经过……经过薛平那档子事儿,我……我有障碍了好不好?”
我意外地偏头一看,看到单喜喜急得哭了出来。
上了电梯,单喜喜装没事儿人。庄盛又等不及了:“有什么事儿还不能电话里说了?还非找我们过来。沁,你不会是输不起吧?打击报复,一会儿关门放狗?”
“心沁的点子比你的好。”我妈蔫蔫儿地开了口。
我士气大振:“输不起的是崔西塔,才会选了庸俗的你。”
进了门,单喜喜又私下凿我一锤:“毕心沁,我渗到今天我容易么我,这回你不是说会赢合璧么,我这才答应了庄小强,说只要他赢了,奴家就不玩儿矜持那一套了。到了你给我输了?我不管,奴家这回就要你负责了。不管,多渗一天是一天了!”
我倒也不算骗人,只好对庄盛说,明天我就结婚了,这结婚前一夜,你就让单喜喜陪陪我吧。
送庄盛到电梯口时,我才知道我根本骗不过庄盛,他什么都知道了。他说:“沁啊,仅此一回,下不为例。你别以为你这是对她好,把她交给我,我会治好她的。”
庄盛上了电梯了,又说,对了,明天结婚,我和喜喜陪你们去,大喜事儿总归得有点儿人气儿,你俩好像有点儿天理不容的意思,也就我和喜喜能祝福你俩了吧。我喜气洋洋地就说了四个字:“还有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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