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吗?那也算得上喜事一件了,婚礼的时候记得通知我。”裴远珩说着,捏了沈黎一把,“你也得加把劲儿了,老爷子可是盼了许久。”那指腹磨蹭在沈黎的手背上,痒痒的,沈黎一把拍掉裴远珩的手。
“裴先生,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有便有的,再说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夫人说的也是,那为夫也加把劲儿。”
……
从富隆庆出来,外面天色也暗了下来,整个天都黑压压的,十分阴沉。
裴远珩夫妻俩先行离去,贺岑东慢了一步,走在他们后面,俊男美女,十分般配,而他则是多出来的那一个人。
可这两人站在一起偏偏就是这样碍眼,之前他不畅快是觉得沈黎报复他,而现在不畅快就是碍眼,前所未有的碍眼。
他在沼泽泥里苦苦挣扎着,而她早已嫁做人妇,美满幸福。
外面飘起了小雨,雾蒙蒙的一片,贺岑东坐在车内,久久的,只看着窗外原本还是毛毛细雨,后来变成密布的雨线,再后来豆大的雨点不留情面的击打在窗户上。
他开着窗,雨势趁机袭击了进来,飘了他满脸。这个时节的天气阴沉不定,浮躁的气流遭遇雨水,扑的他满面。
他扯掉领带,只觉得胸口郁结,呼吸都快要不畅通了。
恍然间,他看到了那一抹倩丽的身影,后来慢慢变小,最后是一个少女的模样。
小麦色的肌肤,扎着一头马尾,后来是他落了水,女孩奋不顾身的跳进水里将他捞了上来。她那样娇小的身子,可却硬生生的拖着他的身子游上了岸。
他意识模糊,可却能清晰的听见她气喘吁吁的声音,那句被他遗忘了许久的话,“喂,你别死啊,本小姐要救的人,不准死。”
他意识涣散,求生意志却十分强烈,后来他们上了岸,她救醒了他,然后……那个性格爽朗的扎着马尾的女孩变成了斯文胆怯的姑娘,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怯生生的问他,“你真的是那个我救的人?没想到你真的来找我了。”
“啊……”
梦醒了,屋内一片黑暗,外面的雨还在下,不曾停歇。
旋即开了一盏壁灯,卧室里登时明亮了许多,是橙光,不那么耀眼,十分柔和。
掀开被子下床,站在落地窗前瞧着外面的雨势,他全身都湿透了,似大病了一场,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
自从跟沈黎离婚后,他便搬回来住了,这里没有剩下沈黎的任何东西,可又到处都充斥着她的一切。
床是她选的,被单也是,还有那壁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属于她。
他却是没想到,这样温暖的布局,竟是出自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落地窗外,雨飘打在阳台上,盆栽里的植物早就死掉了。
前些日子他才从花店里买了君子兰回来,可没养几天,却又枯萎了,却询问了店家,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拥有了就属于你,没有细心呵护,也是枉然。
下楼却倒了杯水,指腹在蹭到那杯底时,微微一怔,翻过来,洒了一地,却是见到那杯底赫然因着几个字,“d?l”,他们名字最后一个字的大写字母。
那漆黑的眼眸中,终是有了别样的波动,想起了那年,他们在凯悦醒来的时候,她说,“是我又怎么样?我沈黎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可就在今天下午,她却又是说,“大概是,求而不得,自知罪孽深重吧。”
终于,他们,是错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