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兆军得知邢芳来厂与单珍出去吃晚饭便埋怨孙兰馨不叫他。“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我们现在看的电视还是荣飞送的呢。应当由我们请她嘛,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实诚了。几十块算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以报销的。”
孙兰馨对丈夫的态度有点陌生。杨兆军与宋唯的事给孙兰馨造成很大的伤害,处于多方考虑,孙兰馨压下了离婚的念头,但不等于这事便完结了。自办公室事件后,夫妻俩的关系冷淡了许多,平时很少心平气和地谈及朋友与往事,而且孙兰馨知道杨兆军一直刻意回避着荣飞,包括这个人过去与他们的往事。她总是往善意的方向考虑,不愿意承认丈夫是为了迎合胡厂长的态度而做成疏远昔日朋友的举动。因此,杨兆军今天的态度让孙兰馨感到陌生,感到不理解。
“谁知道你要请人家吃饭?而且我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公家的事是忙不完的,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去看看荣飞林恩泽他们------”
鬼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孙兰馨想。不过杨兆军的态度让她感到舒服,“邢芳可是问起你来着。直夸你干得好。”杨兆军仍然保持着最年轻处级的记录,而且是在财务处那样的要害部门。孙兰馨现在的感觉是极其矛盾的,对于宋唯的“介入”,她抱着完全对立的两种态度,既为丈夫的移情别恋伤心,又不愿相信丈夫真的与那个狐媚的女人发生了出格的事。今天邢芳说起邀请单珍去动力研究室工作的事,孙兰馨真想让丈夫也离开北重去投靠荣飞,至少离开那个狐狸精,至少让她不在心里背着沉重的负担。
“是啊?有啥好不好的。你可不要瞎吹------”
孙兰馨在心里叹了口气。荣飞在外面创下什么样的局面她并不十分清楚,邢芳并没有提荣飞的现状。在晚上的饭局中,仨人的话题就局限在北重的朋友们身上。孙兰馨感觉到邢芳目前的生活非常有档次了,证据有二,一是晚餐点菜与付费,三个人吃掉近100元,差不多是她一个月的工资了。邢芳眼睛不眨就摸出一张百元大钞结账了,她所点的菜都是那家饭馆最高档的。第二是饭后有人来接邢芳了,根据司机对邢芳的态度,估计是荣飞的手下。司机将邢芳的自行车装进轿车的后备箱,然后为邢芳打开轿车的后座门,等邢芳上车后再替邢芳关好门。就像电影上副官对首长的态度。那辆轿车有着宽大的车身和凌厉的线条,孙兰馨是不认识什么车的。邢芳走后,根据单珍的描述,荣飞目前的情况超出她们的想象,似乎掌控着一个极大的公司。这个公司不是她们知道的荣飞参股的明华服装,而是叫联合投资公司。难怪荣飞会邀请单珍去他的公司,他们毕竟是大学四年的同窗啊。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孙兰馨决定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邢芳代表荣飞邀请单珍去荣飞的公司工作。叫什么动力研究室。说待遇比北重高的多?”
“做发动机研究的?单珍答应了吗?”
“我不知道具体情况。邢芳也说不好。她要单珍抽空去南郊看一看,那边好像缺人厉害。你考不考虑去?”
“我去干嘛?我又不懂技术。”杨兆军立即明白了孙兰馨的意思,当即拒绝了。
“哪里都需要财务人员。他们不核算成本吗?咱厂的工资就这么可怜的一点,物价这么疯涨,到处是用钱的地方,如果邢芳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不去呢?你不好意思说我去找荣飞。你先去,等你站稳脚跟了我再过去。”
“你说的轻巧,哪有那么容易。不要谈这件事了。单珍哪儿的消息你给我盯着点,但也不要对外人说,那样对单珍不好。”
孙兰馨觉得丈夫是好意,“当然,单珍没有答应,我瞎说什么?我觉得你应当考虑一下荣飞那儿,何必在北重一棵树上吊着呢?我想不通你为什么拒绝。就为一个副处长吗?”
“谁也是从副处长逐步升起来的。”
杨兆军不再和妻子谈下去了。他在想胡敢对他说的话。那次谈话过了很长时间了,胡敢将他叫到办公室,问他知不知道荣飞现在做什么。按杨兆军的记忆,好像自荣飞辞职离厂后胡厂长第一次与他专门谈起荣飞。杨兆军老实地承认他与荣飞已经没有联系了。
“真没有联系?”胡敢狐疑地盯着杨兆军问。至今杨兆军仍记得胡敢那陌生的眼神。
“其实没什么。人各有志,人往高处走也是常情。荣飞是有些才情的,可惜北重没有留住他。可能他对我有些意见,当初免掉他的职务并没有错,任何一级组织都不可能没有规矩。有人说他在外面搞出很大的摊子。也算是为北重争光吧。别人怎么说我不知道,我是这么看的。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懂什么?不是在咱们厂学的管理经验?”
杨兆军对胡敢那天的态度感到奇怪,便问厂长荣飞做出什么样的成就?什么大摊子?胡敢告诉他,荣飞在做汽车配件!他竟然搞了发动机和变速箱那样的核心部件!显然,他的目标市场是北阳重汽,这点便与我们发生了交集,你要知道,发动机是汽车的心脏,是核心部件。北阳重汽并没有开发发动机啊。如果荣飞的公司实现与重汽的配套,再带着对北重的成见,将对我们非常的不利。”
杨兆军感到愕然。他知道发动机对装备的技术依赖与像北重搞得保险杠、油箱、消声器等产品不是一个数量级。因此对胡敢给他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