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套的拆迁技巧在后世简直不值一提了,但此刻提出来还是让程恪和杨百鑫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在原址上建好房子后对拆迁户在面积上给予补偿?”杨百鑫问道。
“是的。这需要市府出台政策给予背书。而且,拆迁容易发生问题,联投可没有政府的公信力——”荣飞想了想,“联投还可以承诺,那片土地,联投不仅盖房子,而且还会建设公共绿地和街心公园,保证它的环境是一流的。这部分产权,联投将无偿移交市里。”荣飞想了想,“拆迁纺织厂的棚户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市政交通方面的规划——”
程恪心中一动,纺织厂毗邻建设北路,这条北阳南北向的主干线到纺织厂形成一个死胡同。纺织厂搬迁并将纺织新区拆除,建设北路就可以打通了,往北接上东西向的迎宾街。对于改善北阳交通将是一个非常有力的举措。
杨百鑫也听懂了,和程恪交换个眼神,“不错,确实如此。”心里感叹,这样的点子说穿了毫无技巧,可是规划局建设局做的市政改造方案硬是没有提出来。估计都对纺织厂的厂区和住宅区遮住了眼光。没人敢想着将纺织厂搬走,即使搬走厂区,大片的住宅区也让规划局的人望而却步。
“好主意。”程恪眼睛放光,“就这样说定了。杨市长,你是不是让规划局等单位介入进来?”
“好的,我抓紧安排。”
程恪早已对城市改造有着迫切的渴望。每次去沿海大城市出差都会感叹北阳基础设施的落后。但测算资金又没有实力大兴土木。改造不同于兴建,今天谈纺织厂改制,意外地打开了以前没有想到的路径,“为了你的点子,我再敬你一杯。”
“程伯伯客气了。”荣飞抢先喝掉自己杯中酒。
话题转回联投,程恪问起联投今年的盘子,荣飞概要地做了汇报。饶是荣飞做了保守的估计,联投旗下投资最大的麒麟和新都都没有产出,但营业规模仍让杨百鑫惊心,北阳或许只有北钢可以与联投相比吧,但北钢是冶金部的企业。
因为谈到了联投,“是不是为联投重新派个书记?那位田大书记不适合企业的工作。”隆月直截了当地说,她对田瑞山实在是烦透了。
田瑞山告状的事情在座的两位政府高官都心知肚明,隆月提出的要求让程恪感到为难,这样会不会助长联投的骄横之气?“是不是因为田瑞山告了你们的状?这样可不好。”程恪亮明了态度。
关于撤换党委书记的提议隆月并未与荣飞商量,此时突然提出来让荣飞稍感不快,但必须保持联投高层的一致,“隆总并不是因为他告状,而是其工作作风问题。这个为我们派驻的书记大人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待遇就是迎合上级的口味,对于建立基层组织正确引导联投员工的思想动态基本不予考虑。说穿了,他是做官来的,不是做事来的。”荣飞稍微停顿了下,“联投从来欢迎政府的监督与指导,绝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要求我暂时不能答应。”程恪说,“瑞山同志的缺点我们可以指出,他的错误你们也可以批评。但因此撤换就过了。荣飞你要相信,每个人都会变的。”程恪认为这是荣飞的主意,所以话题只对着荣飞。
荣飞点头。其实胡友荣离任后田瑞山已经不足为虑了,程恪至少现在不会站在联投的对立面。失去支持的田瑞山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还有一件事,”程恪慢吞吞道,“谢蔚山贪贿案已经定性,你说的金条确实有,与此案关系没有直接的联系。所以——”
“我明白了。能不能让我看看家传的东西?主要是不想让祖母留下遗憾,她已经是八十五岁高龄了。我想法子买黄金重新按照老样子铸出来。”
“这个应当没问题。”程恪答应道。他知道荣飞对祖母的感情,“我跟纪委打个招呼吧。”
“麒麟投产的时间还定不了?”杨百鑫问道。他担任市长,经济增长的担子立即压上来,麒麟是预计增长最快的部分,晚一天投产的损失都是巨大的。
“情况是这样的,轿车制造的难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整车的工艺问题,车身制造需要的薄板北钢都无法制造,目前只好买上海的产品,技术人员仍然心存疑虑。另外是一些重要的零部件外协进度滞后,比如中控台,是在重庆定的,送样两次都不合格。我们的态度是宁可晚一些,也要将已经发现的问题解决,不想凑乎。还有大量的零部件的进度不一。我注意到汽车杂志对麒麟的批评,质疑一家完全自主技术的民营汽车厂是可以理解的。但我决心杀出一条血路,外国人有上百年的技术沉淀,我们的起步晚,但不等于中国人造不了汽车麒麟搞十年不行,就二十年。我们有信心拉平差距”
荣飞的这番话斩钉截铁。
汽车是一个国家工业水平的标志。汽车带给国家的不一定全是繁荣,也有莫大的烦恼。记忆里自己生命结束的时候,汽油的价格绝不是现在的一块多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