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休息三天。荣飞拿着秦武阳给他的介绍信找到了北阳电视台的摄影师老刘。详细谈了报酬和广告片的设计。老刘一听就知道荣飞是个外行,但荣飞讲述的那些理念和元素让他耳目一新。原来广告业可以这样拍啊。他觉得可行,和荣飞初步商定了启程的日期,荣飞给他留下一笔钱,作为他购置胶片等的资金。
回傅家堡住了一天,在父母收拾好的新居待了一个晚上。然后便返回学校。路上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地上的水来不及排泄成为流淌的河流。开往迎春大道的公交总也不来,荣飞无奈躲进附近的邮电局大厅避雨。不想在大厅遇到了张昕。
“啊,真是你。我刚才还在想,你会不会在这儿呢,果然就遇上了。”看起来张昕也淋了雨,头发湿漉漉的。
“淋雨了?十月了还下这么大的雨真是少见啊。”荣飞望着外面浓密的雨帘。
“天有不测风云嘛。你回奶奶家了?”
“是。你呢?就在家里?”
“能去哪儿?还不如在学校有意思。那天你唱的那首五星红旗是即兴演唱吗?”
“不谈这个。其实我喜欢的不是唱歌,消遣而已。”荣飞注意到有人排队买邮票,“出新邮了?”
“是。刚才我买了二套。是第三个五年规划的。你集邮吗?学校集邮的很多。”
“不,没有时间干那个。”荣飞想起去年春节在黄石头买的猴票,“知道猴票吗?现在什么价格?”
“还说不懂呢。猴票现在很贵的,方联大概一张4元左右吧,都在票贩子手里呢。”
“哦,”荣飞哦了一声,不再说了。
“主要是费钱。我们哪有闲钱每天买邮票啊。”
“任何收藏都是闲人们的事。闲人嘛,首先得有闲钱,否则还算什么闲人?”荣飞说。
“你家给你多少生活费?”张昕问。
“不等。十来块吧。你呢?”
“二十。这个学期给长了五块。你注意了吗,学校的伙食好多了,菜的花样多了。”
“以后会更好的,就看你有没有钱了。”
“听说你的歌卖了不少钱呢,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也不算多。五六千吧。”
“哎呀,五六千还不多?都可以买好几台彩电了。国庆我家买了台日本进口的,我爸托了好多朋友,小二千呢。没把我妈心疼死,要我节约呢。”
自己家何尝不是这样。节约是攒不上钱的,关键是开源,只有开源方可节流。“好啊,那你就省点花吧,三毛钱以上的菜统统不要吃。”
“那还不把我饿死?对了,我妈给我带了饺子,很多呢,我给你点,晚上就不要去食堂了。”张昕笑笑,“就这一次,应该你请我才对。我不知道你有那么多钱,大富翁呢。钱呢,都上缴国库了吧?”
“没。留着自己花多好。饺子就算了,我饭量大,给我你就不够了。”荣飞笑笑。曹俊斌很久不见了,不知这个家伙在干什么,“你最近见俊斌了吗?我好像很久不见他了。”曹俊斌原来周末常去荣飞宿舍打扑克,最近很少见。
“没见。不说他。我带的多,五十多个呢,四十个还不够吗?”张昕看看周围的人,小声说,“专门给你带的。要知道,是我自己拌的馅,自己包的呢。我第一次包饺子。正想着怎么给你送去呢。”她此刻的神情完全是恋爱中女人的幸福表情。
麻烦。看来张昕对自己动心了。这个年龄的女孩爱情来的特别快,一件事足以让她们爱上或者恨上。荣飞不自觉将自己带入梦境中,感到自己的心态已经很老了。
“谢谢。不怕别人说闲话?”荣飞微笑着问。
“不怕。你怕吗?”张昕见荣飞没有拒绝,心里高兴。
“也怕也不怕。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为的规矩,这些规矩既不能完全遵守也不能蔑视。闲话对于女孩子的杀伤力更大啊。”
“我真的不怕。”张昕想说出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又不敢说,很是难受。
“好像车来了,”荣飞跑到门外看,“快来,26路来了。”张昕只好跟着他跑出去。
挤上车,只占住一个座,当然是张昕的。人多,在颠簸的车上,站在张昕身边的荣飞不时与她有身体的接触,每次接触都不由得一阵战栗。之前和荣飞无数次乘一辆车回家,从来没有感觉,现在竟然敏感成这样。她知道自己“重新”爱上了他,或许从去年的元旦晚会就开始了,可是他对自己反而变得不冷不热了。
得找个机会。张昕仰脸偷偷看着身旁的荣飞,他正盯着外面看,一副沉思的样子,不知他在想什么。对,就问他为自己写的歌如何了。
从青木营到迎春大道大约十公里,汽车从城东跑到了城市的最北端,四十分钟后到站,大雨变成了毛毛细雨。“还好,用不着找雨具了。”荣飞对仍坐着的张昕说。
自己爱他什么?为什么不在乎他的家庭了?在暑假荣飞来家后,母亲也曾盘问她,那个荣飞就是你原来说的男孩吧?不是不来往了吗?她详细给母亲讲述了荣飞的出色,那些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该是多么骄傲啊,可是荣飞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家庭在个人的才华面前又变得不重要了,爱情的核心元素究竟是什么?
“荣飞,我想跟你说点事。”张昕站在一棵杨树下。
“别站在树下,尤其是雨天。”荣飞停下脚步,“一面走一面说吧。”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