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今夕何夕第十一节
荣飞和于子苏在临同待了二天,听了李炜的工作汇报,视察了龙湖的风电厂和光伏电池研究所,于4月2日晚回到北阳。
案件仍未全部告破,于子苏还是不愿将真相对父母披露,荣飞安排她住进甜井巷自己的家,屋子已托邢芳收拾好了,就住中院。
甜井巷的院子在2000年重新做了装修,最核心的还是中院,但现在基本空着,几乎成了客院了。只要逢年过节,全家聚会时,这套古色古香的院子才会显得热闹起来。
荣飞兄弟三人在外面都有不错的房子,偶尔回来甜井巷,不过吃顿饭,很少住宿。荣之英夫妇在老母去世后曾在中院住了二年多,后来因荣杰买了新居就搬走了。这套院子基本成了荣飞父母专用。荣之贵和魏瑞兰还是住南院,有时也会去河西荣逸那里住几天。荣逸在河西有一套楼中楼,面积蛮大,老夫妻去了还热闹一些。
荣之贵的古玩店还在开着,不过正规了许多,领了营业执照,算是正规的公司了。经营也更专业了,主要做瓷器,兼营字画。原来四面开花见什么做什么而收购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处理掉了。聘了个经理,老荣对于他的古玩店的兴趣也不如原来浓了,现在迷上了钓鱼,有了几个固定的钓友,天气允许的时候,总会乘车到安河水库去垂钓。荣飞给父亲购置了一部“世纪”,雇了司机,算是他的专车了。
当晚,邢芳告诉荣飞说,张昕来过电话。
“她怎么有家里的电话?是打给这儿吗?她怎么知道家里的电话?”荣飞有些意外。
“不,是安堡。这有什么,随便就能搞到你的资料。你去网上搜下你的名字,至少有几十万条回应。”自离开三中,全身心投入了基金会的运作,邢芳一般是住安堡的,因为于子苏,暂时搬回了甜井巷。
“没说什么事吧?”
“没有。做贼心虚罢了。”邢芳对张昕和恒运很有看法。
荣飞没再往下说。自张昕就任恒运总裁,与联投的关系就产生了,当然,更多的是和陶氏联系。但与自己不再如过去一样音信不通。
荣飞对恒运并无成见。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尽管这些年来恒运留给他的印象并不好。恒运走的路是绝不多数私企共性的路,贿赂官场,商业间谍,这些都是并不奇特的国情。
自诩清高的联投恰恰没有可比性。放眼国内,有几家私企能像联投一样?
但是,临同事件的发生,让荣飞对恒运的印象彻底改变了。恒运在矿难及随后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超出了荣飞的道德底线:这是一个无耻的企业,以招工的名义将贫困山区的农民招来,如纳粹集中营一般的管理手段,竭尽能力去遮掩事故,甚至不惜用杀人灭口的方法。
如果省委调查组不沉下去,奇域矿难的真相可能永远会湮没了。如果不揭开这个血淋淋的盖子,张昕不会上门找自己。
“不要提这个人了,扫兴。”
对于张昕与荣飞曾有过的历史,邢芳几乎没有吃过醋。和荣飞夫妻近二十年了,邢芳最信任的就是丈夫超强的道德感,凡是与传统道德相悖的东西,他的态度几乎全是排斥。张昕其实不算什么,荣飞身边一直没有少过美女,从女性的直觉,邢芳总是能发现哪些是对她构成了威胁,哪些则是完全正常的来往。不过邢芳有个特点,从来没有将自己的“醋味”表现出来,好在荣飞一直给了她信心,从来没有让她失望。随着年龄渐长,邢芳不再为感情担心了。
“或许她真的有什么事情?”
“恒运主打房地产,也就是这儿跟联投有些竞争关系。其余都是风马牛不相及。你也知道,陶氏的业务基本上我是不过问的,不是发生临同这档子事,她找我有蛋的事?”
“或许是想你解释吧。临同那边的事不是她做主。”对于恒运,邢芳已经不陌生,这些年主持基金会的运作,不再和过去一样躲在象牙塔里。
“我也没有说要她负责。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过她身为恒运的总裁,临同矿业是她的下属子公司,她还是难辞其咎。”
这是对的。邢芳赞同这个观点。2002年北阳大扫黄,涉及到陶建平为董事长的娱乐公司,虽然陶建平的公司完全是独立运作,和联投没有任何股权上的关系。责任感极强的荣飞还是很内疚,自愧疏于对金色年华的监管,疏于对陶建平的监管。不仅没有帮陶建平疏通政府的关系,而且瞩令严厉处罚了金色年华,有关责任人开除的开除,拘役的拘役,那件事重创了陶建平。虽然陶建平没有上门和荣飞理论,但邢芳知道陶建平在这件事上是恨了荣飞的。
“会怎么处罚?让他们关门吗?”
“那要等赵晓波拿意见。比起奇域煤矿,我更关心宇阳的案子。除了恒运,还有谁做此等事?论到心黑手辣,我活了四十年仅见啊。说陶建平是黑社会,比起他们差远了。这次我不会客气的,不管是谁,我一定要他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这句话时,荣飞声色俱厉。让邢芳一怔。近年来荣飞的性格有很大的转变,对很多事变得格外容忍起来,表现在家庭关系上更是如此,让邢芳各方面都满意的养女任静(甜甜)不必说,最担心的是对儿子的宠溺。现在的情况变成了慈父严母了,世鹏有什么自觉过分的要求一定是找父亲而不是母亲。
“已经惊动了省里,相信一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