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琪心里明白,中州市人代会召开之后,中州市官场将会有一次大洗牌,市委常委当中,该退下来的就要退下来了,市委常委可能要增补四到五个,不管是从其它的地方调入,还是在中州市官场中产生,都比自己的位置要靠前,也都比他这个秘书长有上升的空间和可能。
市委秘书长本来就是个恶水缸,说白了就是伺候市委其他领导的老妈子,在市委常委会上,秘书长永远都是靠着墙根站着的那个人。
人代会之后,挡在自己前面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李思琪知道自己很很可能要在市委秘书长这个位置上止步了,下一步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才能寿终正寝。爬不上去也就算了,别再一个倒栽葱把自己摔死。
所以,现在是应该给自己寻找靠山的时候了,更形象一点说,就是赶紧找个拐杖扶着,别临老临老再把自己摔了。
谁会是自己的这根拐杖呢?周和平显然不是,他是天空中的一只鹰,说不定哪一天就飞走了,肯定不是当拐杖的角色。
黄建树看起来也不行,这次省里宁可安排马子杰回锅也没有让他再进一步,说明领导们根本就没有把他当盘菜,黄建树的归宿也会跟自己一样,闺女穿他娘的老棉袄——就义了。
相比之下,马子杰却成了土地爷门前的那盏灯。这次能够回锅,就足以说明省委领导对他的重视,说不定这还只是一个过渡,他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中州市市委书记。
马子杰是地地道道的坐地苗,如果能够在中州市坐上第一把金交椅,妥了!以后整个中州市就是人家马子杰的天下。
这不是一根舒舒服服的拐杖吗?又粗又长,还不硌的慌。
现在想想,李思琪心里懊悔的简直不行不行的。马子杰刚刚调离中州市那会儿,有几个本土派的干将曾经找过李思琪,让他站出来扛起本土派的这杆大旗。李思琪当时冷冷的看着这几位,从鼻腔里哼出来一句话:“谁都知道,我这个人向来都是不朋不党的。”
他这样说,就等于完全跟本土派撇清了。
现在呢,马子杰马上就要回锅了,李思琪不免有点惊慌失措,他觉得,自己必须马上向马子杰靠拢。马子杰虽然还没回中州市,但他的小尾巴在呢,这个小尾巴就是关山月。自己得巴结着关山月点,至少不能跟他作对。
韩国栋反映的问题,显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李思琪家里又没有敬着傻神,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能看不出来吗?韩国栋是在告关山月的状。
响水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一个县委书记,关山月居然不管不顾,完全不关心老百姓的死活,也真够不是东西的。不过他这种漠然置之的态度,肯定有他的隐忧。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水搅浑了再说。
李思琪想了想,刚才的那段话,应该是自己最好的表达,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了。至于你们这些领导是要立即采取行动,还是要开展调查,抑或是听之任之,那是你们的事。我就是个打杂的,这种事与我无关。只要关山月这小子知道我的态度就行。
李思琪说完之后,黄建树立即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黄建树说:“刚才思琪同志的发言,只是阐述了问题的一个侧面,我不能说是想当然,最起码是不全面,作为领导干部,考虑问题不能心存侥幸,我们必须切实对老百姓负责。”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响水县真的出现了重大的骚乱事件,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而响水县县委完全采取了漠然置之的态度,那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
黄建树停顿了一下,冲着周和平那里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我给大家道个歉,上一次常委会上讨论响水县的问题时,我的态度可能过于保守了。我总以为,现在是非常时期,应该维护整个社会的稳定局面。”
黄建树突然提高了声音的分贝:“可社会稳定是靠消极和纵容来维护的吗?显然不是,如果韩国栋同志反映的问题完全属实的话,那我就更加大错特错了,甚至可以说是愚蠢。”
“一个社会的稳定,应该靠积极的态度去维持,你越是纵容,越是消极,邪恶势力就会越猖狂,对邪恶势力的纵容,就是对人民的犯罪。我建议,立即派出精锐的警力,进入响水县开展工作。”
黄建树刚说完,乔清举立即表达了赞同的意见,他只是有个担心,现在响水县公安局还没有介入此事,中州市警方如果这时候就出面干预,会不会让人们觉得是一种越俎代庖?
意见表达到这里,乔清举突然来了一个转折,继续说道:“当然,这个时候不能消极应对,介入是必须的,但我们应该讲究一点策略。进入到响水县之后,首先要把局面控制起来,然后开展调查,给这次的事件进行一个准确的定性。”
乔清举最后说:“如果这次事件是有预谋的黑恶势力犯罪,那就不是单单追究闹事者的问题了,而是要追究响水县公安局的责任了,追究响水县县委的责任了,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地纵容和包庇黑恶势力,同样是对人民的犯罪。”
乔清举的观点,有点类似于上次周和平提出的揭盖子的性质,他这种说法,立即得到了黄建树的肯定和支持。
黄建树和乔清举的观点,基本上给这次会议的议题确定了调子,周和平最后的总结发言,也完全是按照这个调子来的。
周和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