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到了店铺了,店铺的掌柜一早停了店,只接待王府的贵客,将店铺了最华贵的样式摆设出来,同时言明这样式颜色俱是可以在调的,单看王妃的喜好,若是不中意,还有一批江南的货物过上几日会有船运来。
虽然家私样样精致,用料也甚是精细,可是飞燕一直都是有些心不在焉,倒是隆珍兴致勃勃地替飞燕挑选了好多的样式。
看着飞燕老是走神,隆珍忍不住调侃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也学了姐姐我,心念着如何暗亏银子,好好盘剥一番?”
飞燕也是一笑,见左右无人,说道:“是呀,学了你便是迟早成了淮南的首富!到时我俩携手天涯,各讨个年轻英俊的相公!”
隆珍捂着手帕暗笑,小声道:“你哪里用换,那骁王的相貌身材可是一等一的好,也足够妹妹你消受的了……”
被隆珍这么一打岔,飞燕倒是收回了心神,又去了古玩店,买入了不少奇珍。
这么一通豪买后,便回府与隆珍在小径分手,各自回了院落,飞燕换下衣服躺在软榻上,复有想起白日的情形,总觉得有什么悬在那放不下,想了想,又叫来了侍女青杏。
先是问了些旁的,复又问道:“今儿在街市上看到善堂施粥,倒是挤了许多的穷人……淮南自古便是鱼米之乡,最近几年的庄稼可是歉收了?为何有这么多流离失所之人?”
青杏听闻侧妃这么一问,叹了口气说道:“虽是鱼米之乡,奈何……要上缴官府的贡粮,又是因为盗匪猖獗,每每到了秋收的时候,总有那盗匪挨个村落地打劫粮食,靠着土地吃饭的农民往往忙碌了一年却因着交纳不上粮食,而被迫将自己的口粮也俱是上缴了……到头来,许多人不堪其忧,最后便离乡做了乞丐,若是身强体壮的,倒是有好去处,可以投奔到南麓公那做个民兵护院,可怜的便是年老体弱的,若不是邓夫人常年不辍的施粥,恐怕更是饿殍遍野了……”
闲聊了一阵,飞燕让青杏退下,随手拿起了旁边的一本《淮南杂记》,里面附带着淮南乃是南疆一代的地图。
细细地看完了,飞燕似乎明白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邓怀柔不断地往南开拓疆土,仔细一看便会发现他攻略下的俱是产粮的富庶土地,也就是说无论淮南土地的丰歉与否,都不会影响到南麓公的粮仓。
可是淮南本来应该是鱼米之乡,就算不产海盐,也应该民富饱足,却落得流民遍地的现状。若是省去了天灾,那么剩下的只有人祸了!
盗贼?恐怕是邓怀柔监守自盗吧?一边派人假扮盗匪劫掠着百姓的辛苦救命粮食,炮制出大批的流民扩充自己的军队,一边又假惺惺的假扮心怀天下百姓的义王收买人心!
也难怪邓怀柔不急着与大齐翻脸,只需要这样周而复始静待几年,淮南的民怨积聚,那么不用他揭竿而起,自然会有因为饥贫再也无法忍耐的大批流民拥戴着这位深得民心的淮南王开始造反。淮南当真是宝地,人人得之而后快,可是飞燕却是觉得自己是坐在了硫磺火石桶上,一个不小心便是要葬身在此处……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再也坐不住,便是急匆匆地往书房赶去。可是走了一半,复有停下,转身折返了几步,又犹豫着调转方向,一路磨磨蹭蹭地过了小桥长廊……跟在身后的侍女们简直是无所适从,也也跟着这么一路走走停停。
此时天色已晚,骁王却还在书房里画着对阵图。飞燕到了门口迟缓了脚步,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进去打扰。
可是犹在踌躇,门内便传来了他的声音:“屋外夜风甚凉,快些进来吧。”
飞燕这才举步推门进了屋子,一看骁王正跪在地上,毛笔叼在嘴里,撤下了一张画废的图纸,用镇子重新压出新铺的白纸四角。然后盘腿坐在铺好的白纸上,取下毛笔说道:“把绣鞋脱了,过来这边坐。”
飞燕依言脱掉了绣鞋,只见骁王顺手抓起一旁椅子上的厚绒团垫,放在了他的旁边,于是飞燕也学着他的样子席地而坐,待得坐下便看到了地上废弃了的阵图,顺手拿起了许多,仔细一看,便发现骁王设计的这些阵法都是以以少胜多为主,务求以最少的兵力击破对方的主力。
看罢,飞燕微微抬头惊诧地看了一眼骁王,不过看到骁王的苦笑,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骁王妄图博人眼球,想要出奇招而制胜。实在是新兵的招募很是不能顺,就算招募了些许,骗吃了几日的馒头后,复有偷偷溜走的逃兵不在少数,就算加强的军营四周的戒备,待到演兵之日,也不知能剩下几许。
飞燕原本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讲,可是看到骁王坐在满队的废纸间,倒是不再踌躇了,将图纸轻轻放下后,便是尽说出了今日见了那善堂后,心里的疑虑。
骁王原本只当飞燕前来劝慰自己不要熬得太晚,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细心体察到这一关节。一时间有种茅塞顿开之感,为何新兵招募如此困难,竟是迎刃而解了。
邓怀柔!其心可诛!
想到这,他大掌兜住了飞燕的后脑勺,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使劲亲吻了一口,说道:“买个家私摆设竟是有这样的发现,本王当真是离不得燕儿的!”
飞燕原是一本正经地同他讲着干系天下社稷,苍生福祉的大事,便是使劲推着他,制止了他逐渐往下的嘴唇,气恼地说道:“殿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