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征其带着残余的丁点人马行了二十里就停了下来,他没有听练兵来的建议走小路,反而是在主要的官道旁扎营。
“阿其,我们不走了吗?”章豪嘶哑地问。
“长官,这里不会有危险吧?”
易征其看着重伤疲倦的七十四个士兵,他们当中可能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沉声道:“我们不用逃跑,我们都带了伤,有一半都不能够正常行走,先在这里休息吧。大家放心,现在无论是第二雪师还是狮人族都没有空闲理会我们。
在官道上扎营,一是因为我们急需要休息,第二就是等待还有可能生还的兄弟姐妹们。两军交战,或许他们是走散了,或者是受了重伤被抬到了第二雪师的军医后方。即使是他们牺牲了,我们也不能够不管不顾,最起码要找到他们的尸首,不能够暴尸荒野。没有带伤的分作三班来值夜,没事就散了吧。”
士兵们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他们看易征其的眼神都不同了。从参军的第一天起所有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尤其是大风帝国的十二族大东征以来。士兵们不怕流血,不怕牺牲,甚至不害怕失败,他们害怕的是没有人去反抗,他们害怕的是跟着一个冷血的上司。
征旗营,成立的时机极短,今日遭此大变,剩下的士兵超过一半都开始离心了。易征其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在这冰寒的阴暗时刻透射出阵阵温暖。长官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士兵,即使自己牺牲了,长官也会带领着其余生存的兄弟姐妹来善后。
到了深夜,章豪翻来滚去睡不着。
旁边传来了米昱的声音:“睡不着吗?”
章豪干脆坐了起来,看着正在发呆的米昱,道:“你说我们征旗营会不会散伙了?”
“散伙是你们五虎帮的说法,我们监军说的是撤销番号。”
“那我们究竟会不会散伙?”
“不知道,问长官吧!”
他们没有任何帐篷来搭建营地,全部都是寻一些软草铺作睡床,旁边生起火堆,就这样露宿。
“那边的是末子婴吗?我们问问她吧!”
章豪,米昱两人绕过火堆,看见末子婴正在检查一个昏迷的了士兵伤口。
“你还没有睡吗?”
“睡不着,不知道易长官能不能够睡着!”
“你认为他可能睡着吗?”
“叫上扶真涛,我们几个去找易长官说说吧!”
“说什么?”
“不知道,就想找他说说。”
三人轻手轻脚地摇醒了呼呼大睡的扶真涛。
“咦,子婴,你大半夜来找我,莫非你……呃,章豪,米昱你两个混蛋半夜不睡觉跑来干什么?”
“走吧!”
“走?去哪?偷东西吗?”
四位监兵长推推扯扯的往不远处走去。那里生起了并不旺盛的火堆,易征其一个人拧住小树枝对着火堆发呆。
他听闻了声音,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又恢复了原样。
“阿其!”
“长官!”
“老大,有烤肉——哎呀,别这么重手行不行?”
易征其示意道:“都坐吧!”
几个人坐下相互看了一眼,都不说话。
最后还是易征其打破了沉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长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末子婴问出了大家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
易征其道:“你们四个谁曾经遇到过今日我们所遇到的困难?”
“没,没有!”
“我几年前在幽都遇到过。那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在我最辉煌的时刻我差点被刺杀身亡……”
扶真涛插话道:“老大你武功这么厉害,谁可以杀得了你!”
“一个人厉害没用,一个人能够对付一个营吗?能够对付一个师吗?那一次我的所有,包括了金钱,地位,权力,荣誉还有我最在乎的,一切都烟消云散。我来到了这里,这个帝国的边缘地方。从一个小小的后监兵做起。今日终于做到了一个后备役的监督。
当年的仇恨和不甘心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我只记得当年对自己说过,如果没有能力是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事物。我问过了很多人,也问过自己很多次,为什么当年我拥有金钱,地位等等还是保护不了一切。
力量分很多种,金钱,名誉,武功都算。但这一切都不及军队,不及手上握住万千的兵力来得更加有力。今日我们征旗营遭此大变,归根到底是我们不够强大。
我从你们眼中看出一些东西,你们想着复仇,心里拥有不甘。第二雪师明摆着将我们做当是诱饵,当作了炮灰。我在这里告诉大家,不要想着去复仇。”
章豪等人心头一震,齐齐看着易征其。
“不是一辈子都不报仇。我做不了什么得道高僧,这仇我一定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记住,管好部下,不要生事。不要将事情上报给耶岭督首和木总督。我自有分寸。其中的道理你们或许一时间接受不了。但必须记着我的话。
现在的世界已经不同了,安欧拥有十几万大军,都是一流战斗力的远征军。不单止木芷菁,就连卡云陛下也不会随便动他们。别说是一个在两军冲锋之中被击垮了的后备役了,就算是第二雪师明摆着吃掉监军的一个团,这也闹不起多大的动静。
很现实是不是?如果有一天,你们每人都掌握着三十万大军,你就会明白,有些地带是不存在‘律法’的,只存在‘真理’。我们接下来是继续寻找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