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炬赤峰。
从第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赶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而拖着惨不忍睹的伤体赶回来的并不止一人,说的话却全都差不多,对方如何如何强大,对方战力如何威武,仿佛杀之不竭,对方军师手段鬼神莫测,最后的结果均是整整八十多副峰势力惨败……一时间整个炬赤峰以及尚未远战的副峰之人全都震惊了。
马昭安抚完峰内弟子,让他们别受影响继续炼制大战所需法器,便迅速召集众高层商议,炬赤峰大殿乱作一团。
“全军覆没!这怎么可能!岳老布下的战局,不该是轻松取胜么,怎么会输!”
“并非全军覆没,残存的人还有一些,只是也不多了。”被敌方故意放回来捡回一条命的弟子解释道,紧接着噗通一声跪地,对着上方的炬赤峰峰主马昭俯首三拜,嗓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哭腔,“恳求马昭峰主,恳请各大峰主尽快派人前去助阵,他们……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马昭脸色阴沉,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忍:“这又是在做什么,快快请起!”
底下有弟子小声地表达不满:“救什么救,让剩下的人去送死吗。”
“战势风云突变,世上哪有必胜的战局,比人家多一倍的战力却还惨败收场,是对手太强么,倒真可笑。”
有的副峰死了大半的弟子,尚在炬赤峰的副峰主憋了一肚子火,冷嘲热讽,“只能说岳争平老了,脑子也大不如前,上一次谋战失败给他留下太大创伤,还没来得及复原就临危受命,能有多大用。如果早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就不该请这老鬼来!”
“初战就急于求成,愚蠢至极!现在倒好,木已成舟。”有长老摊手慨叹,言语间尽是愤恨与懊恼,“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呵呵,岳争平倒下得如此及时,该不会早就跟敌方窜通好了,其实是敌方派来的奸细!故意把我们的主力军送去百里开外的战场送死,否则对手怎么恰好赶在战局开始的时候攻来,等我们接到消息,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要我说一开始就不该选那么多中看不中用的谋士,还不是岳争平一人在指挥,连他都信不过,他选的人能信任吗!还不如跟火炼峰主一样,但凡想参战副峰全都收了,就算充当打手也行。不然,你看这才开战几天,就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就是,就是。”不少人附和点头。
战局已经足够惨烈,眼前这些人不找解决办法,便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前不久还在夸赞岳老用兵如神,现在纷纷把他往死里踩,甚至还有人恨不得冲进卧房杀人泄愤。
马昭面色铁青地坐在上方,五指紧紧捏着扶手,几乎要把母金炼制而成的把手捏碎。
“肃静!”
全场压抑得死寂,一双双眼睛盯着上方那人,或愤慨,或焦急,或黯然失意。
叶天阳站在角落处,静静地听着,他半张脸融于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整个大殿其他副峰高层至少是三五成群,而他只有一个。
雷火在叶天阳脚边,四脚着地占了不小的地盘,他龇牙咧嘴,低声怒骂这些面目可憎的胆小之徒,胖子虽然无耻,但凭良心讲胆子真不小,敢贪敢抢却不敢担后果,真叫人瞧不起。
雷火气得不行甚至抓叶天阳的裤腿,踩着他衣摆对前后左右的人扮鬼脸,试图拉叶天阳配他一块发泄,可无论他怎么闹腾,后者始终半点反应也无,最后雷火也没了心情。
一人一兽一言不发。
马昭威严的嗓音传遍大殿:“现在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岳老重伤在身,一切怨怼等他醒了再说。毕竟我们智囊团还在,诸位副峰并非倾巢而出,战局还未全定,诸位不必太过如此消极。如今当务之急是赶快选出谋战之人领兵布局,重振旗鼓,诸位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并非倾巢而出,但死亡弟子过半,他们再不想罢休,也得掂量一番,战局确实不利,可却想不出有利的办法,一旦出错,必定沦为众矢之的。
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与岳争平刚倒下时人人都想争抢总谋之位的场面决然相反,众副峰残存的高层你推我攘,没一个愿意出头。
马昭的视线从下方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看向谢宇策,带着希冀。
当军师之位赤手可热的时候,谢宇策就是众望所归,那时候他既没答应也没拒绝,看似退了一步,立刻得了众人的好感。可现在局势变了,若是谢宇策现在答应受命,马昭对他的感激必定成百上千倍暴涨,无论输赢。只是不知此人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谢宇策正在与身边的属下说些什么,虽然感觉到马昭的视线,但他又说了一会才回头。
马昭耐心地笑道:“谢峰主可有办法?”
“办法我有。”谢宇策道。
四个字镇住全场,瞬间吸引了几乎十成十的目光。
“此话当真?谢峰主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真有办法?”数百道视线投向那道玉树临风的高大男子,阴影中的叶天阳也堪堪抬眸。
“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会开玩笑,我们峰主说有,那办法自然是有。”童州斥责众人,有人虽然不满这语气,却也忍了。
谢宇策面向众人,回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笑容,耐人寻味:“办法有是有,不过代价不小,所以我有条件。条件和诸位无关,是件小私事,只要马昭峰主答应就够了。”
底下众人交头接耳,纷纷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