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三个一见那老头出来,脖子顿时就伸得老长。
霍思宁倒是没什么激动的表情,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那老头手里的东西。
那老头一出来,就将那团黑不溜秋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团黑不溜秋的东西,正是之前这老头拿进去的那只清仿宣德炉,只是比之前已经小上了一号,外面似是已经被剥离掉了一层铜质物。
此时,这宣德炉的外层被脱去,露出了中间那层像是火锡之类的一层包裹物,那老头带着一副特制的手套,直接就将那火锡一点点扯开,里面的那只真正的宣德香炉才算是彻底被取了出来。
一看到这宣德炉的真正样貌,不光李全几个,就连周世涛都愣住了。
这内层的香炉,圆鼓腹,束颈平底,底有三足,口上双耳,乍一看造型确实有些宣德炉的遗韵,但是周世涛却是很清楚,这并非真正的正品宣德炉。
也是这个时候,周世涛才注意到,这个香炉,没有往常他所见到的宣德炉那般拥有华美流畅的造型和高端大气的款式,反而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这个香炉整体略扁,双耳呈半环状,中间则略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
周世涛忍不住皱眉,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一个合适的形容,这香炉摆放在地上,就像是一个人跪地在虔诚地祷告和忏悔一般。
看到这儿,周世涛心下有些不解,直觉告诉他这香炉有古怪,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将这香炉给拿在手中,翻看这铜炉底部的铸印。
看到底部那几个方方正正的楷书落款,就连周世涛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忍不住叹了一句:“原来如此!”
李全几个在发现这香炉里面还藏着香炉之后,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都意识到这香炉绝对不是普通物件,现在又看周世涛盯着这香炉发怔,愈发好奇起来,李全第一个就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开口问道:“周老,这香炉是不是宣德炉啊,怎么会藏得这么严实?!”
周世涛将那香炉给翻了个个儿,让那几个人都看到这香炉底部的十六字铭文。
铭文看完了,李全几人却仍然是糊涂得很,倒是一旁的霍思宁很是平静,周世涛一看她那样儿就知道这丫头肯定对这个香炉的出处门儿清。
“这话什么意思啊周老?”李全是半路出家,在历史这块儿并不是太了解,乔振桓虽然隐隐猜到了是什么,可是脑子里仍然像是一团浆糊,至于姜小沁,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见这几人真不懂,周世涛也不好藏着掖着,遂开口慢慢解释道:“这一句话,说明了这个香炉的出处,不过,要断定这香炉的来历,就得先搞清楚,这个云台主人指的是谁……”
周世涛一步步娓娓道来,霍思宁也听得饶有兴致,她的目光落在这铭鼎香炉上,心下暗道,难怪她觉得当初那香炉造型古怪,原来是为了掩藏这个香炉的本来面目。
崇祯帝为了向祖宗告罪,在乙亥十月下诏罪己,也正是因为觉得愧对祖宗,所以他才制作了这样一只像是跪地忏悔的铭鼎香炉。
当然,这铜炉自然不可能是崇祯帝亲手制造的,但是这香炉铜质精良,包浆纯熟,工艺上乘,霍思宁敢肯定这香炉极有可能经过崇祯帝的意见指导,从这香炉器型的神韵和跪地造型,也反应出了他当时的内心状态。
这边霍思宁还在天马行空,那边周世涛已经将这香炉的来历给解释清楚了。
李全和乔振桓听完了还有些发怔,一旁姜小沁却是不太高兴,皱着眉道:“这么说起来,这香炉只能算是崇祯炉,算不得宣德炉咯?那这个香炉,肯定也比宣德炉了吧,真可惜,我还以为这回捡大漏了呢。”
听到姜小沁这声嘀咕,霍思宁脚下一个不稳,差一点就跌倒了,她看了看姜小沁,嘴角抽了抽,额头直冒冷汗。
一旁周世涛也是苦笑不得:“你这结论是怎么得来的,谁告诉你,这只香炉比不上宣德炉的?”
姜小沁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看过青铜器的鉴赏书,书里面说,明代青铜器最贵重的,就是宣德年间的极品香炉,这么算的话,崇祯排在宣德皇帝后面,他制出来的香炉肯定也是比不得宣德炉贵重了。”
周世涛笑着点头:“你这么分析也算合理,但是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倒是想考考你,你一直在说宣德炉贵重,那你可知道,这宣德炉到底贵重在什么地方?”
“这……”这个问题却是把姜小沁给问住了,她只关心宣德炉到底值多少钱,但是你要真问她这么细的问题,她还真打不上来。
见姜小沁面露难色,周世涛笑了笑,款款而谈:“宣德皇帝是不是一个明君这我们不予评价,不过他在历史上颇为有名,尤其是他的喜好,就连史学家都忍不住记载下来。”
“他的两大喜好,一个就是流传已久的斗蟋蟀,另一个就是玩赏香炉。”
“为了玩香炉,他曾经下令,让人从暹罗,也就是现在的泰国进贡一批绝佳红铜,并让人参照宫藏名窑瓷器的样式以及《宣和博古图录》等史籍,以此为基础制造香炉。”
“这些制造香炉的工匠独具匠心,在采用了这批红铜的同时,还在里面添加了金银等几十种贵重金属,经过糅杂后的合金反复铸炼了十几次,最后,在宣德三年,终于出炉了一批极品铜香炉。”
“这就是宣德炉的来历,这批香炉从质地到造型都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