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夏风拂来,枝叶沙沙响动。
此刻,凌熙唇边勾起莫测的弧度道:“诸位,如今我的身体已好了,完全不需要什么照顾。”
杜娘子微微一诧,瞧着凌熙淡定如此,尤其是那份幽冷清凛让她一惊。
苏氏也诧异地看着她,不清楚她的女儿究竟要做些什么?
苏老爷摇头,“熙儿,这样不妥。”
凌熙眸光潋滟,悠悠地道:“舅舅的好意熙儿心领,但是苏家已经接济了我们多年,也已经仁至义尽,熙儿只是希望舅舅能在其他方面帮助于我。”
苏老爷不解,“什么方面?”
凌熙缓缓道:“如今熙儿已经及笄,算是成年人了,目前希望能借着苏家皇商的名义做一点生意,人手我自己会筹,资金我也会想办法,总而言之,该得的我们会得,该给的我们自然也会给,只要舅舅肯给一个合作双赢的机会。”
合作?生意?
苏氏怔怔地凝视着凌熙,仿佛不认识自家女儿一般。
忽然,她身子一震,反应过来,“熙儿,这不可,你一个女孩子怎能出去抛头露面?你也是千金小姐,怎可出去自辱身份?”她清楚,商人身份在秦时可是末流,虽然现在地位高了,但是世家贵族的人不会亲自经商。
凌熙转过眸子,淡淡看她,“母亲你说错了,世人说‘故范蠡三徒,成名于天下,非苟去而已,所止必成名,’所以我从来不觉着经商是耻辱。”
苏氏一怔,虽已经知凌熙变了,却不想女儿居然懂得一些典故,她深深吸气道:“熙儿,你还小,很多贵族的事情你不懂,总之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她觉着贵族的脸面才是最重要的,贵族的身份地位是用金钱换不到的。
凌熙却凛然反问,“自己有手有脚,却寄人篱下,不肯做事,最终只能看人脸色,遭人讥嫌,难道母亲很喜欢看别人的讥嫌的嘴脸?”
仲怔半晌,苏氏蠕喏了一下嘴唇,喃喃的说道:“但是熙儿,你日后还要嫁给袁岚世子,若是你以未嫁之身,冒然经商,让袁家如何看待于你?”她有些恨铁不成钢。
又是用袁岚的身份来压制她?凌熙在心中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对于苏氏做派有些失望,“母亲难道真的以为袁家会求婚?”
苏氏一怔。
“母亲莫非以为,袁岚会愿意娶一个没有身份地位,对他没有帮助的女人?”
苏氏的眼眸慢慢睁大,心中更是不可置信。
凌熙冷笑,若是如此,苏氏实在是太小看这些男人的野心了!且先不说野心,如果袁家有颗良善之心,也不会对她们置之不理。
于是,她索性淡淡道:“母亲,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希望你的女儿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活着,还是喜欢她为了您的虚荣而整日流泪?”
苏氏瞠目结舌,“熙儿,你说什么?”
凌熙红唇勾起,睫毛微垂,敛起了眼眸中所有的讥讽,说道:“你的虚荣不过是让昔日的熙儿痛哭流涕的罪魁祸首,让她彻夜难寐,痛苦不堪,生不如死……从头至尾也是你的虚荣害惨了她,也请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可好?”
“熙儿,你……”苏氏不禁连连退后几步,被凌熙咄咄逼人的话语给惊得回不过神来,没想到这些话语居然是从凌熙口中说出。
苏氏紧紧的揪住手中的方帕,缓缓坐了下来,扶额。
她虽然知道凌熙说的有些道理,只是她一时根本无法接受。
另一厢,凌熙深深看着苏氏,这个女人与自己的母亲虽然很像,但毕竟不是同一人。
凌熙先前隐瞒了苏氏很多很多,只是为了尽快融入这个世道,同时她给予苏氏最大的尊重,不过不代表自己会对苏氏言听计从,相信今日苏氏已可以接受这些打击与教训,而且自己的那番话,也会让她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格与尊严。
凌熙勾了勾嘴唇,接着抬起眸子,看向了苏老爷,“舅舅,我们继续谈论经商的事情。”
“对了,熙儿,你确定要经商?”这时,苏老爷认真问道。
“自然是要做的。”凌熙颔首。
后世的凌氏集团就是庞大的商业机构,她自幼耳濡目染。
她深知经商亦是做人的一等智慧,战国时范蠡还注了《商经》,讲到了《三谋》《三略》,商对于家国天下有着极大的重要性,唯有垄断商业,才能截取天下的财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且凌熙还记得书中记载,这个世道要经历诸多的乱象,那么唯有财富,才是人生存的保障。
虽然初来乍到,身无分文,但凌熙毫不气馁,懂得积沙成塔,而这些事情需要她一步步的去经营。
苏老爷瞧着凌熙的面容,清楚她是说一不二的性子,相信她一定已有了计划与安排。
“既然这样,我会帮你。”苏老爷也是说一不二。
“多谢舅舅帮助,有道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熙儿感激不尽。”凌熙发自内心的感动,学着古人对他行了一礼。
好一个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苏老爷不禁笑了,这孩子很聪明,比她母亲要强很多。
最后,凌熙眼睫一抬,眼角轻扫视了一眼杜娘子,眸光极美,却带着一种清寒的冷,“不过,熙儿丑话先说在前,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大家共住于一处,财产分明,此后,所有由我经手的事情,我都要白纸黑字立下字据,来日,某些人也不要来我门前纠缠不清!”
杜娘子已被凌熙的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