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陛下你好
大梁景泰三年四月初三,忌出行,忌婚娶,忌祭祀,是一个诸事不宜,天打雷劈的日子。/
梨花木窗棂被推开,露出一个妙龄女子的侧脸,肤如凝脂,白璧无瑕。三千青丝挽成了一个飞仙髻,斜插着一支珍珠碧玉步摇,垂下的流苏随着她偶尔的喝茶动作轻轻的摇摆。周遭安静极了,大朵的梨花迎着春日盛放,却是不及那女子十中之一的光彩。
一阵急匆匆的叫嚷声由远及近而来,打碎了这一片的宁静。
女子抬起头,鹅蛋脸,柳叶眉,双眸似水,看起来十□□的年纪。此刻朱唇微微抿着,将那一点被人打扰的不耐很好的隐藏起来。
不一会儿,门口转进来一人,一身烟色的宫装,长得很是俊俏。甫进来就福下身子:“娘娘......姚婕妤她,姚婕妤她......”
宫女欲言又止,坐上的女子心中明镜。
微微叹了口气,把手上那一本蓝色封面的书扔在梨花圆桌和窗棂之间的缝隙中,女子装作无意的看一眼发现不是死死的扒着看根本就看不见那书,她这才安下心来:“木槿,让姚婕妤进来吧!”
名唤木槿的宫女立时退了出去。
女子身边一个圆圆脸煞是可爱的人一身淡蓝色宫装,咬着唇一脸的不解:“娘娘,你干嘛要把书收起来呀?”
难道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皇帝陛下的许充媛没事闲的看三流话本吗?这要是传出去她这贤惠无比淡泊尘世的美好形象要往哪里放?
许充媛名唤许追,父亲是刑部尚书许颂。许颂年轻时因为一件轰动京城的大案成名,二十岁出头就坐上了刑部尚书之位,这在大梁国还是头一个,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当时很多人觉得许颂仕途一定大好,却没想到许颂在这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几年。
与他同期的不是位列一品大员,就是封侯拜相的,两厢一对比之下年轻奇才许颂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许颂与夫人膝下只有一女,起名许追,追查案子的那个追。由此可见,许大人是一位多么忠心为民的好官啊!
当今圣上宋衍琮三年前即位,改国号为景泰。同年十月,许追等一批适龄女子入宫成为御妻,许追被封为充媛,为当时一批女子中位分最高的。
三年过去了,同一期入宫的御妻很多都位列九嫔首位,甚至并州敦敬候之女方浣都被封为贤妃,居四妃之一,可许追依然是充媛。
历史如此相似,让人不由的感叹,不愧是亲父女,连人生轨迹都走的如此的一致。
许追整了整身上的蝶戏水仙裙衫,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杏儿,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杏儿摇摇头。
许追站起来,仔细的看了一眼杏儿的脸:“你一会儿去内务府拿一些核桃来,磨成浆喝了。”嗯,核桃补脑。
杏儿闻言一双大眼睛笑得弯弯的:“多谢娘娘,奴婢就知道娘娘最疼我了,知道奴婢爱吃核桃就赏了下来。”
许追“嗯”了一声:“你开心就好。”
这厢主仆两个说着话,那边木槿领着一个人进了里间来。那人一身粉色的撒花长裙,头发挽成了桃心髻,上面带了几支晶莹剔透的碧玉蝴蝶钗。原本娇俏秀气的面容此刻却是全不见踪影,只见她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一进来就飞快的扑到许充媛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许姐姐......”
许追稳住身子,这姑娘最近又吃了什么东西?怎么分量重了这么多。
递了个眼色过去,木槿拉着永远在状况外的杏儿出了门,屋子里就剩下了这两人。
“好了,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吧!”许追说着拉着姚婕妤的手坐了下来。
姚婕妤哭的直抽气,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许追仔细的听了很久,才分辨出她这颠三倒四的话是几个意思。
姚知月,其父为刑部左侍郎姚远奉,因为和许追父亲同在刑部,所以许追自小就和姚知月相识,关系颇为亲厚。姚知月和陆萧萧陆昭媛同住在灵禧宫,陆家出良将,武家之女自然是行事直了一些,而姚知月又是那么一副.......天真烂漫的性子,是以两个人经常吵架。准确的说,是陆萧萧在吵,姚知月在哭。
“许姐姐,她怎么能酱紫对我!不是说好了做彼此的好姐妹的吗?我的心好痛......好痛......”姚知月边说边捶着胸口,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许追递过香帕给她擦擦脸,语气不见起伏:“我觉得......你如果没有把陆昭媛养的那只鹦鹉的羽毛拔光的话,她是不会生气到站在你房门口骂你的。”
姚知月的哭声一下子顿在了喉咙里,嘴唇颤抖着:“我我我......我那是一不小心。”
许追又道:“一不小心拔光了不是你的错,可是拔光之后又用那些羽毛做成毽子踢着玩就是你的不对了。”
姚知月倒吸一口凉气,却是无言以对。
许观的说着:“这件事情要想善了的话,你需得亲自向陆昭媛谢罪,她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说着许追眼角微动继续道:“若是你能寻个和那凄惨死去的鹦鹉相同的鸟儿送给陆昭媛的话,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姚知月此来就是来寻求帮助的,闻言立即眉开眼笑,褪下手腕上的一只成色极好的镂空镶金玉镯塞在许追手里:“如此多谢许姐姐了,这个就当谢礼了,那我这就走了。”说着也不管许追什么反应,就一溜烟儿的没了影了。
许追无语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