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她每次睡醒时,都能一眼就对上白兰的眼睛,好像他根本就是在她睡着时,眼都不合一下地盯着她,生怕她再也不醒来。
而当她醒来,白兰整个人便又恢复了正常,什么担心,什么安全感,好像都只是一色一子的错觉。
这样的白兰,让一色一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月,她身体大有起色,除了发色还没能恢复以外,别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力量也在逐渐恢复。确定她不会再出问题后,白兰这才想起被他旷了一个月的密鲁菲奥雷,打扮得整整齐齐,上班去了。
一色一子大松一口气,立刻收拾东西出门散心。
又过了一个月,等一色一子终于不再瘦得跟骷髅一样后,某天晚上,白兰忽然把她带到了一家私人婚纱店,两人试了三四个小时的衣服……确切的说是一色一子一个人不停地在试婚纱,那位大爷一眼挑中自己的礼服后就坐在旁边看戏了。
令人发指的是,他居然遣散了工作人员,在一色一子还穿着婚纱的时候,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到量衣台上,一扫桌面,压上来,上演了一场令人羞.耻的婚纱店y。
一整个晚上他们都待在婚纱店里,第二天一色一子简直要散架了,连自己最后挑了哪件礼服都忘得一干二净。
最后还是白兰凭着记忆定了礼服。
由于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一色一子的脑子有时候会有些迟钝。等她反应过来时,婚礼的时间地点已经定下,入江正一甚至连请柬都发完了。
一色一子被他们的行动力震惊了。
……等会,说好的求婚呢?
是不是少了一个环节?!
“嗯?”
密鲁菲奥雷顶楼首领办公室里,被淹没在各种公务私务中的白兰杰索教父于百忙之中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求婚?”
“对啊!”一色一子瞪大眼睛,“结婚之前不是应该先求婚吗?”
“我不是求了?”白兰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人,“色子忘了?”
一色一子:“……”
根本没这回事哪来的忘不忘啊!
“婚纱店。”某人好心提醒,“我求过了哦,那天晚上。”
一色一子:“……”
嗯……
有吗?
好像……
“需要我重复给你听吗达令?”白兰扔下手上的婚礼流程,托腮望着她,“我们在婚纱店的试衣间,你穿着那件镂空婚纱,我问你想不想要,你说……”
一色一子定定地回望他,脸慢慢开始涨红,“……闭,闭嘴!床上说的话能算数吗?!”
“可是我们不在床上哦。”
“……”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
……
最终,关于求婚这件事还是被一色一子给放弃了。
不过或许是一切都太顺利,最后关头还真让她遇到一点点小波折——科索拉那位小姐找到了她。
结果两人的谈话不到10分钟就宣告了结束。一色一子直接将半死的加西娅科索拉用血线捆着扔在了白兰的办公室里,后者只是挑了挑眉,然后面不改色地通知老科索拉亲自来把他女儿接走。
见到自家女儿重伤,老科索拉差点暴怒,然而一听说是一色一子动的手,满腔的怒火便又委屈地憋了回去。
年轻人不认识一色一子就算了,他们这些老家伙们可是还记得,当年就是这位狠人一招将丧尸首领虐杀的。也是她一色一子,在白兰重伤、只有她一人战力的时候,顶住了全世界铺天盖地的追杀令而不死的。
谁不知密鲁菲奥雷有两个首领,白兰甚至为了她单枪匹马站到彭格列总部大门口接人!一色一子真死了也就算了,如今没死,她当年被人遗忘的战绩也就逐渐被人记了起来。一旦记起来,就很少有人有胆子来挑衅她了。
就这样,在一片顺风顺水中、在所有人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中,白兰和一色一子的婚礼顺利举行完毕了。
好像,在一色一子漫长而充满了苦难的一生中,终于还是有那么一件事,是能在回忆起来时让人感到由衷快乐的。
他们相识于16岁,相恋于白兰杰索24岁。
然后,在他35岁时,他们结婚了。
一色一子站在红毯的尽头,仰首望着眼前人熟悉无比的脸,轻轻勾起了嘴角。
她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刚醒时,也是这样抬头看着白兰,35岁的他仿佛和16岁的他重合在了一起。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因为惧怕她吸血而紧张地握着电击棒的少年,而现在,已经长大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人。可她却还是当年那个16岁的少女。
然而,她还是很庆幸。
她努力了万年,从努力生存到渴求死亡,生存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东西,死亡才是她最终追求的。
她破釜沉舟地摆脱命运,将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为此也曾天翻地覆,血流成河,也曾跌入深渊,心如死灰。而这一切,也许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认识这样一个人。
能陪他生,也能陪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