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一路走到山脚,那时候正是中午,外头的阳光正烈,光线透过疏疏密密的枝叶落在林间,她专门走了一条僻静的小道,免得遇见了那些来游玩的人,也无关紧要,不必有所交集最好,苏闲最烦的便是这些复杂的人和事,只要可以可以省,自然不想去理会。
且,她这个样子,这一头长至脚裸的头发,在这深山野林之中,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她是什么鬼怪妖魅呢!
可是她又舍不得这一头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便是在修仙界三千年,她也未曾动过要剪头发的念头,她的秀发是很细很柔软的一类,风一吹,轻轻地飞扬飘起,很是美丽。
“叟,将马车停在此处。”轻缓的女声传来,苏闲顿下脚步,抬眼往林间看去。
一个蓝衣的女郎下了车,精细的靴子踩在枯败的枝叶上,虽然她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还是发出咔咔的声音。
“叟,请再此安候。”那女郎抬眼看向这个林子,眼底却是一片深沉和冷色,还有不可掩饰的恨.....是恨?!苏闲微微一惊,她不明白她那么彻骨的冷和恨意从何处而来。
只是那女郎一转身,便将眼底的恨意掩去,她对车上驱车的老叟又说了一遍,“叟,请在此等候。”
那老叟欲言又止,眼见这女郎往林子里走去却是无可奈何,也不知道女郎是怎么地,偏要要这个荒芜的地方。
苏闲看着那女郎走来,终于看清了她的面目,此女郎不过十六七岁,生得端庄秀丽,仪表大方,举手投足之间有着大家氏族的优雅贵气,但是她眼底偶尔再也掩不住的恨意,却是不得不让人皱眉了。
这个女郎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父母大仇,还是别的什么?!
苏闲看了一会,她觉得这个女郎身上的气息很奇怪,好像她当初第一眼看到苏寻的时候,她身上的气息,很诡异,但是又好似有些不一样,她晃了晃眼,突然看到这个女郎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灵魂,她吓了一跳,可是再次看时却又不见了。
这个女郎......
苏闲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她很好奇这个女郎想要做些什么,孤身一人来到此地,到底图谋些什么,还有山上呃那些举酒吟诗的郎君们,这个女郎,难道是为了他们而来?!
苏闲跟着她,往树林的深处走去,林间的虫鸟鸣叫声不绝于耳,林子幽深暗沉,可是她却是一点儿都不惊慌,慢慢地往前走着,许是早有了准备,她在靴子上拿出了一把匕首,为自己开路。
穿过林子之后便是一道空谷,上面是一个断崖,但是下面却是一潭水池,苏闲看着她在林间拖出一些木头很藤蔓,放到四周,她在摆阵!
苏闲坐在一棵树上瞪大眼睛,在这个时代里,竟然有女郎会摆阵法,迷幻阵之中加了绝杀阵,她这是想要谁人的性命?!她究竟从何处学来的阵法?!
苏闲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这个女郎,实在太诡异了。
“将军,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无情,少了一个孟达,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为帝?!”那女郎眼底的恨意未减,反而越来越浓烈了,“孟达,你想辱我,今日你便在此处留下性命!”
她站了好一会,似乎想让自己的恨意平静下来,然后才慢慢地离开。
苏闲觉得这个女郎给她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在她的认知中,做一切事情定然是有自己的缘由的,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儿,她苏闲没必要多管闲事。
她做完了一切之后,便往回走,苏闲又跟了上去,一阵疾风穿过林间,树叶飞尘埃飞扬,吹得她差点跌坐在地上,刮伤了手掌,她脸色一白,靠在一旁的大树后面喘气,看着林间刮过的大风,叹了口气,冒着风往前走去。
苏闲站在树上,回头看了一眼,跳落在地上捡起了她刮落的一丝衣绸,微微皱眉,这大风一吹,估计将她来过的痕迹都消散了去,唯有这个衣绸......
苏闲想了好一会,正要跟上去,突然那女郎猛地回头,死死地瞪着她看,眼底一片冰寒。
许是她的目光太冷,冷得让人无法无视,她的眼睛很奇特,有着一种特别的感觉,世人在看到她眼神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的端庄秀丽,而是她的聪慧。
“你是何人?!”她见苏闲不动,便走了过来,风,渐渐地停了下来,树上的树叶还在沙沙地响动着,而她的目光,在渐停的风中一点点地冷凝。
这个女郎究竟从何处而来,为何她一点都未曾察觉,她究竟跟了她多久,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个女郎,好似从天而降的林间仙子,白衣素缟,长发如瀑长至脚裸,她从来未曾见过那个女郎的头发有这般长!她的神色柔软,清清淡淡的,好似什么都不在意,清清淡淡冷眼看着。
这个女郎,与那些氏族高贵的女郎不一样,或许并没有想要害她的意思,想到此处,她的神色放松了下来,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她的手中拿着一丝衣绸,蓝色的衣绸,那是......她猛地瞪大眼睛。
“苏闲。”苏闲眨眨眼,目光清明,飘零而落的树叶为她添上几分缥缈之感。
“我叫洛纯,你可以唤我蝶纯,这是我的字。”她的眸瞳是一片如同墨玉的一般,世人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是看到她的聪慧,这个女郎很聪慧。
苏闲见她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笑了笑,将手中的衣绸放在她的手中,然后才说,“下次小心些。”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