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悲伤的语气,悲伤到,令人有种心痛不已的感受,原本挣扎的动作,停止下来,任由他抱着,再无任何反抗。
又听他说道:“从未想过,会给你带来这般大的痛苦,是我太自私了。都怨我,不该来找你,不该跟着你,不该在你和他之间瞎搅合。不是没有想过要放手,可始终无法放手。寻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自己又该怎么办?”
眼泪,霎时夺眶而出,记忆中的朱佑樘,从未都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可此刻的模样,却宛若草芥一般卑微。记忆中的荣华,曾经,有过这般的无助,有过这般的凄楚,且不止一次。
上天对我,是何其怜爱,然而,又是何其残忍。兴许,曾经的幸福,连上天都起了嫉妒之心,因而刻意安排出磨难来,安排出考验来?
“你哭了么?”朱佑樘问的同时,伸手朝我脸上抚来。
原本只是微微哭泣,被他这一举动给刺激到,瞬间流泪不止。
朱佑樘似乎被吓着,连连认错道:“寻儿,莫要再哭了,好么?是我不好,是我情难自制,是我尚未控制好情绪。”
尚未控制好情绪?听闻此言,眼泪流地愈发凶狠,“当你面对着我,当我对你熟视无睹,当我屡次三番想要取你性命之际,当我在你面前和别的男人亲热的时候,你究竟是如何控制住内心的波澜,如何保持那种淡然的姿态?”
朱佑樘原本正擦拭眼泪的手,有过片刻的僵硬,随即,不大确定地问道:“薰衣草的……”
打断他的话语,“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可是,你知晓么,薰衣草的那种等待,有种无望等待的意味。你在身上绣着这般多的薰衣草,是打算等到猴年马月去么?”
此言一出,他的手,又是出现片刻的僵硬。
原本抑制住的眼泪,霎那又落下,问他:“像我这样的女魔头,还与别的男人有牵扯不断的瓜葛,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
第一次与荣华有肌肤之亲那夜,荣华曾经说过:“寻儿,你不晓得我有多爱你!”
一直以为自己知晓,一直以为荣华多少有夸大的嫌疑,不成想,从来就不曾明白,荣华究竟对我有着怎样的一种感情。只恐,穷奇这一生,都全然看不明白他对我的情谊。
原本以为,朱佑樘给出的答案会是你哪里都好,殊不料,他竟然沉默了半晌,才作答道:“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原因何在?原因在于,那并不重要。”
这些年下来,他把我的口头禅,学了多少句出来。记得,在京城遇上他的第二面,他便说了几句出来。正是那几句,使得我开始怀疑,他就是荣华。然而,他自个却否认掉,并且,后来的事实更是证明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来。
这并非此刻的重点,重点是,朱佑樘显然在逃避我的问题,爱上一个人或许并不需要理由,然而,念念不忘,绝迹需要理由,哪怕那个理由是以爱的名义,但绝不会空穴来风。
这亦并非此刻真正的重点,真正的重点是,分明说好了要给自己冷静的时日,分明告诫自己万万不可情绪用事,可最终,还是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