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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暖暖的日光里,宽大的半封闭式露台,侧旁开了一道隐蔽的推拉门,可以通往屋外铺着鹅卵石小道的花园。
躺在贵妃榻上,林妩舒服得眯起眼,昏昏欲睡。
窗外雀鸣啾啾,绿荫亭亭如盖,繁花盛开,呈现出夏日绚烂的美景。
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尽数落入一双专注的双眸中。
平素乱糟糟的卷发被头巾扎住,粗大的掌间握着画笔,以着与主人粗犷线条完全相反的细腻笔触,在纸间跳跃、流淌……线条与线条交织组合,辅以饱满的色彩,逐渐描绘出栩栩如生的画面。
高超的画技透露出日复一日的勤勉练习,奔放而大胆的用色则是画者狂野的艺术想象力所造就。
甚至能够在画作中感受到风吹动衣角,芬芳的花香,以及布局最中央那名年轻的女子微微颤动的睫毛……
优雅支额的手滑开,脑袋耷拉下去。
“呼……呼……zzzzzzzzzzz……”
绵长的呼吸里夹杂着不易觉察的细微鼾声。
啪地折断了手里的画笔,严焱气得浑身发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怒喝出声——
“林、妩!!!!!!!!!”
一个激灵睁开眼,林妩条件反射用手背在嘴角抹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
断成两截的画笔刷地扔在她脚下。
小严少爷怒发冲冠,两只铜铃大眼恶狠狠地盯着她。
“老纸在画画!谁准许你打盹儿了?把皮给小爷我绷紧了,等我画完才能动!喂,女人,听明白没有?!”
“嘁……好了好了,你都说八百次了,”用小指头掏掏耳朵,林妩懒洋洋地拖长声音回答道:“我争取不睡着,可以了吧?唉,你说你画个画怎么那么磨叽……”
听见她这话,严焱第二次把笔给摔了。
“林妩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老纸画个画儿容易么?耗费多少心血精力,落在你眼里就是磨磨唧唧?”
林妩吓得忙跳起来,想靠近他安抚一下这个爱炸毛的家伙。
刚迈出一步,严焱视线锐利如刀射过去:“你乱动试试?还不赶紧给我躺回去,摆回原先那个姿势!啧,就不该找这么不靠谱的模特……”
朝天翻个白眼,林妩呲牙咧嘴地恢复先前的姿势,在严焱挑剔的吆喝声中调整了好几次。她在心里重重叹气,感慨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自己,如今就仿佛苦情电视剧柔弱女主角,饱受欺凌,尝尽苦难……
正想得出神,有人摁门铃。
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严焱画完最后一笔,站起身在脏兮兮的工作围裙上擦了擦手,趿拉着鞋子朝正门走。
林妩揉揉僵硬酸痛的脖颈,跟着往外走,走到门边她好奇地回头张望,画布上流光溢彩的斑斓色彩瞬间牢牢吸引住她视线。
画布中,一名慵懒又妩媚的女子跃然纸上。
捂住唇,林妩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是他画的?!
那就是自己在他眼中……的模样吗?
一颗心不争气地加速跃动。
怔忪地站在门边扶着门框恍神了许久,林妩才听见小严少爷踢踢踏踏折返的动静。
捋捋发丝,林妩清清嗓子佯作若无其事。
“咳咳……怎么了,是什么人?”
严焱翻来覆去打量手里的东西,满头毛躁地切了一声道:“鬼知道呢,我过去开门,居然没见着人影!报箱里塞了东西进去,露出一个角。喏,就是这玩意儿!”
说着,严焱展示了一下手里拿着的信封,三下五除二拆开来。
两人头碰头凑在一起打量那张黑色底烫金浅浅勾勒出昙花的请柬。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