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大吼邀战的韩浩,李儒等人却颇为欣赏。能够替自己的主公断后,能够在陷入绝境之后还拼命作战,这样的人,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李儒沉声说道:“来啊,将韩浩的舅父杜阳押上来,让他劝降他的外甥!”
很快,洗得脸白白的杜阳就穿着崭新的衣裳,被两名士兵押到了阵前。杜阳大声喊道:“元嗣,我是你的舅父河阴令杜阳啊,你听我一声劝,还是降了吧!”
韩浩皱着眉头喊道:“舅父,我先前劝你弃官北走,你怎么还是落到了西凉军手上?”
杜阳哑然,韩浩确实曾劝他赶紧离开,杜阳却不愿意放弃手上的官位,更不愿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才挣下的家业,这才被西凉军拿下。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自己受尽了西凉军的酷刑,再也不想回到那些屈辱的时光,再也不想拜倒在那些狱卒的胯下……
想到这里,杜阳高声喊道:“元嗣啊,咱们别提过去的事了,你还是降了吧!那曹昂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替他卖命?人家早跑了,只有你元嗣,傻乎乎留在这里断后,这不是自己找死嘛!还是赶紧弃暗投明,投向西凉军吧,现在人家是正统!”
“住口!”韩浩怎么也没想到,一直苦读圣贤书、天天教导自己忠于朝廷社稷的舅父会这样来劝自己。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这些他难道都忘了吗?!
杜阳高声喊道:“元嗣,你看!”
他抖开了锦袍,露出胸膛上的累累伤疤:“元嗣啊,硬扛着只有受罪,只有默默无名地死去!你得懂得应变啊!你们韩家好几辈子都没出过当官的,最高也就是个小吏,你可是韩家的希望啊!
你也别看不起舅父,我也在牢里硬撑了多少天,可是没有人为我说过半句好话!再说了,人家董相国把持朝政,乃是名副其实的正朔所在,你可不要糊涂啊!”
韩浩轻轻点头,皱紧了眉头,低声追问道:“李儒给了你什么好处?!”
“舅父我全是为了你着想,根本不图别的!”杜阳高声喊道:“再说了,以舅父我的功绩升个从事,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轮不到任何人说闲话!”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舅父,一个从事的职位就能把你收买了吗?”韩浩高声喊道:“我们韩家忠义持家,你们杜家也是忠于汉室,难道说咱们两家先辈的坚持就这么不值钱吗?只是一个从事?!”
这时李儒命人高声喊道:“韩浩将军,只要你弃暗投明,李儒将军将向相国进言,保你一个郡守的职位!”
杜阳听了此话,很是羡慕,他高声喊道:“元嗣,你听到没有?这可是郡守的职位!甭说别的,你家主公曹昂虽然有着奋武将军的伪职,可他也没有登上郡守的宝座,你得把握住机会啊!”
韩浩叹了口气,从侍从那边悄悄接过弓箭,低声说道:“罢了,舅父,你且上前来,与我细说下。”
西凉军中众人大喜,杜阳也乐呵呵上前,这次能够劝说韩浩,自己也算是立了一功,稍后不能升官,也能够发财吧。
他心中一喜,呵呵笑着,大步往前走去,随后就听到飕的一声,杜阳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膛,看着远处手持长弓的外甥!
韩浩流着泪大声说道:“舅父,我不能让韩家和杜家两家人的光荣毁在你身上!咱们两家在轵县可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有人投靠董贼,怎么能有人背弃忠义呢?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舅父,你安心去吧,外甥我稍后自去九泉向您致歉!”
杜阳想说些什么,徒劳地往前伸出手去,却最终无力地倒地。临死之前,杜阳低声说道:“好冷!”
所有人都没想到,韩浩居然会对自己的舅父下手!韩浩抛下长弓,对左右侍卫低声嘱咐道:“你们记得,一旦我力尽被敌人所俘虏,就果断杀了我,不要让我落在敌人手上,我们老韩家没有孬种!”
眼看着杜阳身亡,张绣大声吼道:“放箭!放箭!”
千余名弓箭手同时张开长弓,往曹营这边继续射击。刚刚射了七八箭,手臂累得生疼。现在歇了一会,肿胀的手臂总算是恢复过来,又有了气力。
韩浩等人赶紧扑倒在工事后面,不过有许多士兵猛然发现,自己先前的挡箭工事已经在战斗中被摧毁,他们赶紧换地方,却在转移的路上被密集的箭矢所射杀!
韩浩大声喊道:“快隐蔽,别扎堆!”
可是将士们刚刚杀退敌人的进攻,支起耳朵听着杜阳和韩浩的对话,对张绣所部的弓箭射击并没有思想准备,一个个倒在了箭矢之下!
韩浩一咬牙,举起所缴获的张先的铁盾,站了出来,大声吼道:“西凉狗贼,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看到韩浩露面,绝大多数的箭矢都奔着他射了过去,韩浩的手下趁机躲了起来。韩浩紧紧地举着铁盾,就听着铛铛铛铛撞击声连绵不绝,当看到大多数人藏到掩体之后,韩浩这才蹲到了掩体后面。再看铁盾的表面,已经被箭矢撞得坑坑洼洼,不成样子!
左右的卫兵冲着韩浩连伸大拇指:“将军,您刚刚太帅了!”
韩浩笑着说道:“那当然,不看看我韩浩是谁!”
他一边笑着,一边不自然地咳嗽两声,两名卫兵这才发现,有两支断箭插在韩浩的右胸之上!
“将军!”
两名卫兵急得泪都出来了,可韩浩却赶紧吩咐道:“噤声,别让大家听到。刚刚我只挡住对方直射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