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字一句的听着,乍听之下却是没什么可疑。只是为何非要挑今日我休沐才出这档事,陛下此刻只当我已出宫,断不会想到我会有事绊住了。
他见我犹豫,一个劲儿的催促我,只说人命关天,即便是宫女按宫规也不能随意动用私刑。我留意观察着他,他焦急的神情倒是一点不假。
我思忖了片刻,若确有其事我不该不救,若有其他缘故,也是我早晚都需要面对的,我不能总是站在陛下身后要她护住我,何况我不认为秦启南真的即刻就想要我性命。
我对他颌首。他立时面露喜色,连声催我快些走。在进入内宫苑时,我看到一名穿了少监服制的内侍从身旁过,便拉住他低声道,“你去乾清门外找林少监,告诉他重华宫的冰快用完了,让他别忘了催冰窖口的冰快些运过来。记住,是重华宫。”
这是我能为自己做的唯一的事了,我在心里希望不会发生需要阿升赶来搭救我的那类事情。
尽管我脑海中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到了重华宫,看到里面的景象还是让我一怔。
秦启南半倚在殿前的软榻上,一旁摆放了几盏酒壶。阶前的石榴花开的正艳,掩映着他的几位姬妾的身影。满地绿荫撒下来,清晰可见他的脸上已泛起一片薄醉。
酒红初上脸边霞,一场春梦日西斜。好一幅白日寻欢,闲情无限的画卷。哪里有一星半点儿的争风吃醋滥用私刑的场面。
我转身欲离开,他笑着叫住了我,那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和悦愉快,“元承留步,好不容易才请到你,你就真的这般不给我面子么?”
我回身,依礼向他请安,然后垂目静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犹自温和的谈笑,“今日这般好天气,我想着你还欠我一场比试,不如就在今天,咱们真真正正的一较高下如何?”
“臣说过,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且臣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和王爷较量,还请王爷忘记那场比试罢。”我回答。
他起身缓步朝我走来,面对着我说道,“你究竟技艺如何,却是要比过才知道。你百般搪塞我,果真是看不起我?还是你连输的勇气都没有?”他一步一步靠近我,贴在我耳边轻笑道,“你敢和我抢女人,这个女人还是皇帝,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按捺住想一把推开他的冲动,向后退了一步,平静答他,“臣不明白王爷的意思。臣今日休沐,已向陛下请旨出宫。王爷若没其他事,便容臣告退罢。”
我微一欠身,却被他一把拉住。他一扬手,有宫人立刻上前将重华宫的宫门关闭,另有一队人抬出了弓箭,装有鹁鸽的葫芦等物。他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主子,你此刻的行为就是违逆,非要我下道钧旨给你不成?”
我不胜其烦,亦知道他今天不会那么容易放我走,只好忍耐着说道,“好,您要怎么比,臣奉陪就是了。”
他眼里闪过一抹恶毒的笑意,连连点头道,“这话说的好,这样才像谈笑间就办了封疆大吏,敢公开卖官给你主子赚钱,能以一个阉人的身份扳倒当朝首辅的内相大人!”他话锋一转,冷笑道,“今儿的比试,咱们换个新玩法,你敢不敢应战?”
我知道那一定是为难我的玩法,但还是回答,“王爷请说。”
他再度扬起嘴角,展现了一个极度刻薄阴鸷的笑容,一字一顿的说道,“葫芦坠地,看谁的鸟儿飞的高。咱们愿赌服输,谁输了,就脱一件衣裳,脱到没的可脱了,咱们就算比完,怎么样?”
尽管我知道他会令我难堪,但无论如何我没想到会是这般……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我当场滞住,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个游戏令我毛骨悚然。
显然我的表情令他感到满足和兴奋,他扬起脸轻蔑的冲我说,“怎么?不敢么?你不是什么都敢做么?难道你最怕的竟是,脱下你的裤子?”
听到这话,院中他的姬妾和宫女们立刻大笑起来,连那些内侍们都在附和的笑着。
我摆首,为了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我低声,几乎是在央告他,“王爷何必如此,您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即便您不能和陛下和好如初,那么至少也要想想两位殿下,您是一个父亲,不能做令殿下蒙羞之事。”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恳求他,“臣今日出宫,陛下交代了要为她采买的东西,臣不敢再耽搁了,请王爷放臣走罢。”
我的求恳没有换来他一丝一毫的怜悯,我想他终于不愿再等待了,哪怕为此和陛下正面交恶也在所不惜。或许,他一直都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他早已不想在这个深宫中再生活下去,索性和陛下彻底决裂,落一个被放逐的结果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示意宫人将弓箭递给我,扬声冷笑道,“请罢,今天咱们务必要尽兴。你可要记得遵守规则。不过就算你忘了也没关系,这儿有这么多人都会帮你的。”
院中人再度发出一阵令我无地自容的奚笑声,我听到他其中一个姬妾娇声说道,“王爷真要我们看哪?怪吓人的,那被割了的,一定丑死了。”她说完,院中立刻传来几声刺耳的尖叫,好像光是想着就已经令她们惊恐万状。
我脑中一片空白,我想我此时的面色应该也是,惨白如纸罢。
我环顾四周,重华宫倾巢出动,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