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明耀还是没忍住想劝说两句。
明武帝一个眼刀过来,活像是那唯恐别人抢食的小动物,满是警惕和敌意。
眼神也变得灰蒙起来,并不像刚才看着还算清醒。
“小心茶水烫”。
明耀只得这么说了,这劝说的话,他开始时也说了,直到被明武帝怒不可遏的把他撵了出宫去。
并一个月不准进宫。
听到明耀的话,明武帝这脸色才好看了点。
服完药,明武帝舒了一口气。
似乎觉得身体都轻了不少,脸色满意的笑了起来。
“小七,朕准备派你到松江府,再建一支水军”。
明耀盘腿坐在蒲团上,用扇柄在地上随意的画着,闻言,抬头。
“父皇,没银子,儿臣可不去”。
据他所知,国库如今还拖欠着军费呢,兵部的人天天打欠条,弄得欠条都快当银票用了。
虽然有了这支水军,卫五部就等于有了合理合法的去处,不用再天天躲着了。
可是小气的睿亲王最不爱干的就是做白工,还是自掏腰包的白工。
“知道,朕的儿子里就你敢讨价还价的,你从江南抄回来的银子就不入国库了,全给你当军费”。
明武帝一瞪眼,果然如他所料的表情。
这个小七,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看他哪个儿子敢这么跟他说话?
给他个好差事,他还不情不愿的,这要是其他人,他还不乐意给呢。
似乎能听到明武帝的心声。
明耀心里撇嘴,这算什么好差事,这明明就是要他给二哥当趟雷兵,跟大哥打擂台呢。
父皇总是喜欢玩平衡,不知道现在的他已经玩不转这个了吗。
“父皇,那统共才几十万两银子,还不够儿臣给一艘战船配备火炮的呢。
您是打算让儿臣驾几艘小板子船,就称水军吗,您这是打算看儿臣的笑话呢”。
明耀可怜巴巴的说道。
墙角的凌落又抬头望殿顶的画梁了。
殿下,乃敢不敢实话实说,那是几个几十万两啊。
“别糊弄朕,你的本事朕知道,那西北军里都练不开你,还有你那什么八大铁营的,你这是准备架空你舅舅是不是?”
什么准备啊,那是已经架空好不好。
“父皇,你这是说哪里的话,舅舅在西北军中威望这么高,儿臣哪有那个本事,有那个闲工夫,儿臣还不如去打听打听京里又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了呢。”
明耀不屑的撇撇嘴,似乎对于明武帝的这个罪名很不符合自己的风格,降低了格调一样。
明武帝心里松了口气。
“你二哥心性良善,你和镇国公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好好辅佐他”。
“这个自然不用父皇吩咐,儿臣明白”。
“好了,去吧,你母后想必在宫里等着你了”。
“儿臣告退”。
出了琼岛,走在二十九孔桥上,凌落似乎还有点难以相信大名鼎鼎的九千岁,就这么被打入死牢了?
“殿下,这汪厂公除去的太容易了吧?”
“当然不会这么容易”。
明耀的脸色没有了刚才在明武帝面前的阳光清朗,似乎又变得遥远了起来,即使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会觉得看不到他的表情和情绪。
“老阉贼张狂久了,忘记我们明家人有个通病”。
明耀冷笑一声道。
凌落疑惑的看过来。
护短。
是的,他们姓明的,可以兄弟父子斗个你死我活,却不允许别人动自己在意的亲人。
何况是个奴才。
哪怕父皇极其用的着他,明耀知道,在父皇的眼里,他只是个奴才。
就像那些后,宫嫔妃们,只是延续香火的美人,和牵制前朝的工具。
见殿下没有回答他的打算,凌落又换个问题。
“殿下的意思,圣上相信殿下的说辞?”
凌落觉得殿下的话,恐怕很难让人相信,何况是曾经在朝政上很出色的明武帝。
“父皇愿意相信”。
明耀淡淡的道。
从小他就知道父皇对自己不一样,那是他千辛万苦当了很长时间的跟屁虫才得来的。
他利用了父皇对他的父爱,父皇同样利用了他对父皇的孺慕。
“那汪厂公还会再出来吗?”
凌落有些难以相信,都是打入死牢的人了。
“不用多久,你就可以看到你日思夜想的汪厂公了”。
明耀看了看他,笑道。
父皇只是想给这个敢有九千岁外号的奴才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让他记得自己的身份。
父皇虽然渐渐失去了曾经的光芒,可是一些手段是深入骨髓的。
凌落听到自家殿下的话,眼角抽啊抽。
谁日思夜想了?!!谁?
心里在嚎叫,面上仍然瘫痪着。
“你不想他?那你老在本王面前提这么个玩意儿干嘛”。
看到凌落一张面瘫脸都快抽变形了,明耀好心的解释了两句。
*
远处一行宫女匆匆来到明耀面前,行礼道:
“睿亲王殿下,皇后娘娘请你到坤宁宫去”。
明耀点点头,让来人起身,就朝坤宁宫的方向而去。
到了坤宁宫,看到皇后正在身边嬷嬷的劝说下,坐了站,站了坐。
看到明耀进来,这才连忙走了过来。
脸色沉下来道:“我要是不派人请你过来,你是不是又准备躲着我这个母后?”
皇后一双杏眼,眼梢尾很长,略微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