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个决断是正确的,但看现在尘儿如此痛苦,又如此恨自己,蓦然一行清泪从眼眶流下,连先王去世时她都没有哭,今日却再忍不住。有多久没哭过了?自从执掌后宫开始吧,她就舍去了原本温柔且柔弱的外衣,不断地往上爬,抓住权利,因为只有那样她才可以生存。可她辛劳半辈子,为南绍鞠躬尽瘁,到最后,却说她错了!
南越尘低头俯视着坐在地下的女人,他自小对她仰慕,如今她容颜淡去,华发已生,曾经的荣耀与端庄潋去,只留一身孤寂。权利对她犹如生命的源泉,现在的她等于失去了生命力,余生,就让她在悔恨中度过吧。
不是他无心,要忘恩负义,要不忠不孝,而是他那伟大的母后教会他一件事:要想得到什么,都必须成为最强者,无论是这天下,还是心爱的女人。
要比痛苦,他比她更甚,母后的心里没有爱,只有权利,就连父皇临终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秉持着皇后的礼仪,处理后事。可是他不一样,他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却还来不及守护好这甜蜜,就已经烟消云散。
父皇临终的时候,他流泪了,因为那是他尊敬爱戴的父皇。眼泪并不仅仅代表脆弱,还代表了感恩和伤心,这些道理,她又怎会懂?
不再看她,掀袍径自离去。小喜子见大王出来,忙迎了上去,偷瞧了几眼大王萧杀的神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用说,大王与太后处的并不愉快。
回到清议殿,刚入座,就有人来报沈将军求见。宣进殿内后,屏退了左右,南越尘问:“怎样,查得如何?”
沈墨从兜里摸出一张细小的纸签,送到案前,恭声道:“这是属下在城外截住的一只信鸽,大王一看便知。”
南越尘接过信笺,扫过那上面的字后,嘴角牵起了笑,淡道:“严密监视,下一次孤要连人一起抓住。”沈墨点头。
不出两日,沈墨再次来清议殿时,带了个人,应该说是压了个人上来。
此人却是琴妃。
千娇百媚,温柔贤淑,倾国倾城,这许多形容词用在这个琴妃身上犹不为过,只是眼下,她却是狼狈不堪,头发凌乱,衣服也有些刮破了,脸上有着痛苦和凄厉。
在殿内伺候的小喜子大吃一惊,偷偷去瞧,发现琴妃的左臂呈不自然状下垂,分明是被卸了肩骨,骨折了。素闻沈将军一向心狠手辣,却不知道对如此娇俏的美人也能下重手。难怪那琴妃脸色惨白,额头冒汗,想必是极痛的缘故。
南越尘见到二人同时出现,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好像是等候多时。琴妃站在当下,既不行礼也不跪拜,眼神凄然看着堂上男人。
沈墨又递上一张纸签,大小如那日的差不多,应该也是信鸽脚上的,只是这一次却是人赃并获。南越尘迅速看过后,扫向那方女人:“语琴,孤待你不薄,为何如此做?”
“呵,不薄?原来在大王的眼里,一直是厚待我的呢。”琴妃忽然笑了起来,但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南越尘从座上起身,走至她跟前,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厉眸看尽她眼底深处,“孤封你为妃,赐你锦衣玉食,恩宠于你,这样还不够?你还要背叛孤?或者说,你本来就是西凉派来的奸细?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