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幼微顺着他的视线朝吊瓶看去,还有小半瓶,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不,我现在……就要去……”她艰难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除了空气,什么也抓不住。
“等等,我去问问医生你可不可以移动,你身上的伤,太重了,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韩睿深见冷幼微点点头,才走出病房,去找医生询问。
他一走,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
她咬紧牙关,抓着床沿,试着坐起来。
腰,完全使不上劲儿,她身体的重量全部落在了手上。
左手手背还扎着针头,一用劲儿,血就回流进了输液管。
输液管红了好长一段儿。
坚持,再坚持!
冷幼微一点一点的坐了起来,平日里再轻松不过的动作,在这一刻,却几乎要了她的命。
坐起来之后,她喘了好久的气,才缓过劲儿来。
挪动剧痛的腿,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
全身上下最痛的就是腿,好像断了一般。
韩睿深进来,看到冷幼微要下地,大惊失色,冲上来把她扶住:“别乱动,快躺下。”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你别管我,让我……去看我妈……”
“你真是……唉……”韩睿深紧握着冷幼微的肩,她挣扎不脱,被他钳制在病床上。
“放开我……放手……”她恶狠狠的侧过头,张大了嘴,试图咬他的手腕儿。
这个时候,护士推了轮椅进来,后面跟了个护工。
韩睿深这才松开了手。
护工把冷幼微抱到轮椅上,韩睿深说:“我现在有伤在身,不能用劲儿,只能找个帮手。”
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走吧!”
“嗯!”韩睿深点点头,对护士说:“去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
冷幼微的大脑嗡的一声巨响,心被揪紧了。
妈妈竟然在加护病房,她的伤一定很重很重。
加护病房全封闭,她只能站在玻璃窗外面,透过窗帘的缝隙往里边儿看。
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吸着氧气的母亲,她的眼泪,就不断的往外涌。
“妈……”她回过头,心急如焚的询问韩睿深:“我妈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她不动,是不是在睡觉?”
“你妈头和腿的伤比你重,还没醒,估计得再等一两天。”韩睿深说得轻描淡写,但不好的预感却压得她难以呼吸。
护士把冷幼微推回病房,她的眼泪就没停过。
她清楚的记得,萨摩耶奔出来的时候,她踩了刹车,可车依然像离弦的箭一般往前冲,她急忙打方向盘,撞上了人行道上的水泥护栏。
这场车祸,让她的腿和手缝了二十多针,头部也缝了四针。
护士给冷幼微换药的时候,她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更为母亲揪心。
母亲肯定伤得比她还要重,那伤口该有多长多大,光想想就心痛难忍,止不住眼泪。
昏迷了四天以后,柳月娥醒了过来,她最重的伤是腿,原本就骨折的右脚遭受了前所未有过的重创,膝盖以下,被截去了。
在得知母亲截肢的消息之后冷幼微哭得死去活来,不断的自责,可自责也无济于事,母亲的右腿没有了,从此以后,只能靠拐杖行走。
伍宗盛没在医院守着柳月娥,他依然很忙很忙,有时候天天来,有时候隔一天才来一次,每次来,都待不了多久,最长不超过三十分钟。
“妈,对不起,对不起……”冷幼微趴在病床边,不停的向母亲道歉。
柳月娥摸着她的头说:“幼微,妈妈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是车的问题。”
虽然车祸调查结果显示,是车辆的刹车系统失灵,和她驾车的技术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她还是忍不住自责。
每每看到妈妈没有了的右腿,冷幼微就心痛如绞,恨不得能自己帮她受伤。
撞上护栏,头车严重变形,能捡回命已经算不错了。
冷幼微只在医院住了十天,韩睿深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而柳月娥住了一个多月,出院那天,伍宗盛来接她出院。
医院内外,气氛格外的凝重。
住院的这些日子,伍宗盛的态度已经让柳月娥心凉,甚至做好了离婚的心理准备。
伍炜昱每周回来两天陪母亲,有冷幼微和儿子的陪伴,柳月娥的心情还能好一些。
柳月娥回家之后,伍宗盛依然早出晚归,有的时候,晚上甚至不回家。
他一定是去找那个女人了。
柳月娥好几次想和伍宗盛谈谈那个女人的事,都借口有事要忙,匆匆离开。
他避而不谈,柳月娥也不再追着他问,有些事已经了然于胸,又何必再刨根问底。
伍宗盛让柳月娥太失望了,她说,变了心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她毅然决然的搬出了“馨园”,住到市中心的公寓去。
这套公寓是柳月娥几年前购置的,完全按照她的喜好装修。
冷幼微和小宇跟着柳月娥住了过去,这里离小宇的学校很近,走路不过五分钟,周边配套也很齐全,生活很方便。
柳月娥向伍宗盛提出要搬离“馨园”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还说尊重她的意愿,她的心凉透了,她总是对冷幼微说,三十年的感情,就像梦一场。
正式分居之后,伍宗盛只在儿子回来的时候过公寓来看望柳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