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挺括的身子向后倒去,跌落地面时弹起粒粒分明的土壤,依旧下起了沙子雨,只是这一次却是簌簌砸在了帕达里克自己那毫无生息的身体上。
有什么在飘零,又有什么在低吟。
此刻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一样的迅疾,一样的深刻,一样的痛切,一样的无力挽回。
一样的,也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在这镌刻永恒的时光里不肯止歇地复诵下去。
呼吸变得断断续续……
————简,你这么失魂落魄的,是在想我对不对?
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都不会动了,挤撞在一起叩叩作响……
——你就想着,我不会走。你就想着,我一直都在。
身体里安然不语的每一根神经都在不停求告的向外剥离……
——如果我还是没有动心怎么办?
——没关系,反正我动心了。
所有的感官与反应都在渐渐失去……
——让我离开你,我宁可去死!可是我却不可以死,因为那样你就会变成一个人了。
呼……荀间,你在哪里……
——简,你是我的生命。所以……不要紧,我不后悔!
……我不后悔!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简?德古拉抱住脑袋,颤抖着发出一声歇底斯里的嘶吼。
为什么你们都要为了我而不去后悔?
为什么我永远都摆脱不了这命运恶心的束缚?
为什么我无法死去!
这条命。这条你们视为珍宝的命,我不要了!
我想要你,荀间,想要你,帕达里克。
求求你们……不要再自以为是地离开了好不好?
快要崩溃的时刻。身体似乎遭受了什么冰冷金属的嵌入,大脑一阵失重般的晕眩,下一刻简?德古拉昏了过去。
“现在的你,实在不值得我动手。”
伸手一把将这过于纤瘦的身子接住,转眼间爱德华?本杰明的枪支都再次消失不见重回原位,从头到尾都一脸冷色的他看着那抹绝美而妖郁的容颜,除了凄凉与绝望的惨白。别无其他。
“也许此刻对你来说。这样最好。”
……
“骸之器骨”里面的装饰与“寒铁”造型的外观截然不同,应该说相差甚远。
生活器具全部都是木头的材质,甚至就连那张最大的床铺也都是除了木头以外就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成分,突兀的是在那之上铺满了纯白色的纱,交织细密的网纱与白色的绒毛相互搭配,若隐若现的银色星光似有若无,远观像是铺满了有星星沉眠其中的白雪。可是不管怎么思考,这也该是用来充当柔软度与舒适度的事物,同时还代替御寒之物。
代表生命的树木,还有冷冰冰的寒铁死物。
其实在以前很久的一段时间里,这里的摆设装饰并不是这样的格格不入,确切的说不是这么诡异的程度,就好像住在这里的主人性格极端扭曲,摇摆不定,被多重人格控制了脑神经。
然而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的改变?
自从……现任的亚历山大当家登上主人之位。
“琉刻大人,有何吩咐。”疑问句也变成了陈述句。恭敬之意周全,一身浅咖色的侍者上前。
“时间到了,将雪茶重新换过。”
“是。”
更换雪茶不是因为它已经冷掉,而是因为放了太久它的温度回归到了与自然环境同化的刻度。
这是这里所有人都知晓的原则,当家只喝温度距离冰点唯差一格的雪茶。
察觉到身后再次出现的气息,只是这一次又多了一个人。
琉刻回过身子面向来人,只见他一身黑底镶银的燕尾服。精致的领夹闪闪发亮,纯白的手套比丝绸还要顺滑,颀长的身材似乎只能让人联想到眉清目秀,可是在那老气横秋的严苛性格围绕之下、拥有的却是艳丽到性别界限发生模糊的容貌。
挑染着参差不齐的浅灰色,深灰色的发丝下方是一双毫无遮掩的浅碧色眼瞳,单薄却异常妩媚的唇线总是清浅微笑,他没有亚历山大的姓氏,却拥有最为完美的品格、知识、素养、姿容……是负责照料现任当家一切饮食起居的管家。
“比我预估得要快。”琉刻的声音沉稳而不**份有别,可是却还有一丝不可容人小觑的高贵。
爱德华?本杰明此刻的姿势倒是不太优雅,因为他正一手拎着已经失去知觉的简?德古拉。
真的是一手拎着。
“这就是你所表现的诚意吗?”标准的清浅微笑,自然而然的就已经斟酌好了遣词用句。
可是在平时,这种说话的方式委实会惹怒这位禁欲主义冷面贵公子。
然而现在却同样看来很是自然的,爱德华?本杰明面无表情地开口,周身没有发出一抹肃杀寒气。
“你说错了,因为现在是你们在有求于我。”
话音落在空中,然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难以名状,到底是怎么样的眼神相持。
直到再次出现的人影打破了一切。
只见与外界的空气分割、没有安装玻璃的地方,一个身影一跃而上,落在了空落落的台面上。
是格雷,可以看见此刻他的臂弯里横抱着的正是闭着双眼、同样失去意识的安琪莉卡?亚历山大,而那鸟笼已经不见踪影。
“安琪莉卡大人。”骤然大惊失色,爱德华?本杰明首度见到琉刻这样的惊慌失措。
格雷轻轻一跳,落在了地上,发生在同一时刻,怀中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