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死后几天,钟先生听老家的老人讲,这里面存在巫术弄鬼的可能,他仔细回忆,想起当时的情景,确实古怪,阴恻恻的。然而那个时候悲伤过度,哪里注意查看那么多?后来警方讲说屋子里面根本就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附近的居民也没有瞧见有什么异常的人出入。
这个案子几乎所有线索都是断的,于是就挂了起来,至今仍无音讯。
他们前一阵子先是忙着钟太太在精神病院住院,然后是忙着跟那个房东打官司,也就没注意这事,结果钟太太最近这一个多星期都是半夜惊醒,一身一身的淋漓大汗,说见到果果了,后来实在不成,去了医院求医、去了寺庙求佛,都无法。
两口子简直要崩溃了。
张钧抿着嘴唇,面沉如水,似乎在替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内疚不已。
陆凡皱着眉头,脸色也不轻松。
皇甫心燃看着他,等待着他说点儿什么。
陆凡咳嗽一下,对面前这两位普通的年轻夫妇说:“或许你们不相信也不能接受,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钟先生老家老人所讲的应该是确实的,你们家小孩子中了邪术。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东西在行话里面叫做‘养鬼’,就是将你果果的三魂七魄全部夺出来,炼制成一个供施术之人驱使的恶鬼。
“果果所中的邪术,在养鬼术中是最恶毒的。果果死的时候,受尽折磨与虐待,稚嫩纯洁的内心怨根深重,加上,受人驱使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也是莫大的痛苦,而施术之人必定不是什么好货色,他必定会用非人的手段逼迫于果果……
“所以,小孩儿时常制造幻觉、托梦给母亲,既是一种对亲人的眷恋,也是一种对痛苦的宣泄。”
听了陆凡这一番坦诚的话语,钟太太心如刀割,哭得几乎昏死过去。
钟先生一边替老婆抚背,一边咬着牙,说:“小伙子,你说的是否为真?要知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陆凡盯着钟先生,说:“你也许认为我跟那些街头行骗的神棍一样,对你们有所企图。但我可以告诉你,第一,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是因为同情你们家的遭遇,才巴巴地跑到这儿来,不收你们一分钱;第二,我和张警官的目的一样,要将罪犯揪出来,还世间以正义,给你们一个交代,为果果洗刷冤屈!即便你计较这些,我自会离去,但并不会放弃探查,因为此事,我陆凡管定了!”
他的想法是,张哥是警察,我也是警察,只不过我这叫龙魂秘警。惩恶扬善乃警察天职,也是修炼道心的重要途径。
然而,这段话在别人听来,却有不同想法。
张钧看向他,眼神露出钦佩之色。
皇甫心燃冲他竖起大拇指,用口型说“点个赞”,俏脸儿上满是笑意。
钟太太突然直接跪在陆凡面前,声泪俱下地哭道:“陆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那可怜的孩子啊……”
钟先生则是一脸的懊悔,说:“陆……陆小师傅,刚才多有得罪、多有冒犯,请你海涵,请一定帮帮我们啊!”
陆凡把钟太太扶起来,让他们坐下,舒缓一下情绪,然后问他们要果果生前的照片。
望着照片里小女孩儿那稚气可人的模样,眼睛又黑又大、干净明亮,陆凡的心也不由得一痛,同时确定了,那夜在医院袭击自己小鬼,就是果果。
当然,她是受人操控。
可恨!
他说:“我刚才已经表过态了,能帮的肯定帮。此案凶手太过狡猾,得用一些非常手段。”
这就列出纸条吩咐张钧和皇甫心燃去采买东西,然后让钟太太把果果生前经常使用的东西都拿出来。
钟太太说,那凶手实在太可恶,把小孩儿生前最喜欢的玩具和餐具等都给偷走了,他们连怀念自己孩子的依凭都没有了。
陆凡皱眉,说:“你们想一下,有没有什么跟孩子联系很紧密的东西,不会一样都找不到了吧?”
钟太太幡然醒悟,说:“哦,有一样,就是果果四岁生日那天,长虫牙,就带他去拔牙,那颗牙被我跟医生要来,包好放在家里,给她留念。我记得,那天她一口蛋糕也没吃,还生气呢……”
说着,声音哽咽,眼中泛泪。
陆凡心说,有牙齿那是最好不过了。
催促道:“钟太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把果果的牙拿出来吧。”
钟太太抹了一把眼泪说:“好,我去找找。”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带着东西,来到了钟家三口之前租住的房屋。
这是应陆凡的要求。他说要开坛做法,必须回到死者死地,效果才好。
钟氏夫妇在和房东打官司,尚无结果。
房东恨死了钟先生和钟太太。
见到他俩跟见到杀父仇人一样。
但是当张钧亮出警官证以后,房东的态度大转变,答应让他们进屋看看。
那套房至今没有再租出去,因为惨死过小孩儿,谁也不想沾惹晦气。
进了屋,直接来到洗手间,陆凡也不避讳房东,直接将法坛设在此处。
洗手间面积不大,其他人只能在门外看着,皇甫心燃给他打下手。
洗手间中央,放一张小桌,铺上黄布,摆三个橙子、三个苹果、一盅米饭、猪肉鱼肉一小份,燃蜡烛一对,点檀香三支。
陆凡对桌竖掌,恭拜三清。
正门和窗户都紧闭着,但蜡烛的火焰却跳动不休,像是翩翩起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