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柳逸容不下阿狸了,本就想留在东宫算了,又见柳逸伤心,也知道他真心的把自己当成至亲的人,便又不禁难过起来,点了点头,“你莫要难过,我跟你回去便是。”
柳逸看她也清瘦了些许,脸上黯淡,这些日子必也是过的不快活。
他低下头似乎想伸手似乎想想摸她的脸,最终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又收了回去,叹了一口气,“你但凡能听话一点,便不必吃今日许多苦头。”
凤息无法理解柳逸恨铁不成钢的心理,她活了五千年,自小受宠刁蛮任性,吃了亏便也要讨不回来,再讨不回来便有天后这样护短的出头,所以她的行事自有她的道理,便不觉得是错的。
她仅穿了中衣,“你先出去等我,我换衣服便来。”
柳逸点了点头,出了门见明昭仍是守在门口,“今夜我便带她回去。”
明昭也没反对,又宫女掌灯进去服侍。
明昭瞧见刚才那一幕,心里生出许多疑问,他与凤息年纪相仿,又见她天真可爱,与他所见宫中女子大相径庭,头一次对女子生出爱慕之心,若非自己处境艰难无暇顾及儿女情长,定然要她长伴自己,如今见她与兄长如此亲昵,心里又难免有些酸涩的,又或许是大惊小怪,又说服自己,招娣尚且天真,对亦父亦兄之人如此亲昵便也正常。
“他日你若是忙,也可将她安置在我这里。”
“招娣顽皮,叨扰好些时日已是不过意不去,不敢再劳烦殿下。”
明昭意味深长的笑道,“我若说求之不得呢?”
柳逸神色未变,“太子高看,那是重年的福气。”
屋子传来女子轻笑声,也不知道凤息与宫娥说了些什么,逗的宫娥忍俊不俊。
明昭突然觉得无比的失落,她这一走,宫里又要冷清了,他不敢看林重年,望着茫茫的夜色,鼓足勇气道,“倘若有一天天下太平,我能登上大宝之位,我愿娶招娣为妻,将军能否成全?”
柳逸一怔,初听便觉得明昭是拿皇后之位拉拢于他,又看他颇有黯然失落的样子,莫非真是对自己家的臭丫头动了心了?
他不动声色道,“多谢太子抬爱,只可惜她在老家已有婚配。”
明昭听他话语冷淡,便知他有心拒绝,知如今自己势微,也不能强求。
一会,凤息便出来了,冲着明昭朗声笑道,“我要回家了,以后得了空再来找你玩。”
明昭也笑,这几日朝夕相处,她对自己已不象从前那般冷淡,心中也欢喜,“你可要说话算话,莫要忘了。”
她笑道,“你宫里有荷花酥,我忘不了。”
柳逸皱了皱眉,便又觉得她废话多,又将自己袍子披在她的身上,携了她的手,“走吧。”
明昭一路目送这兄妹俩远去,直至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又对身后唤了一声,“小赵!”
黑影一闪,便已落在他跟前,“你带着你的人暗中跟在林姑娘身边,莫让皇姐有机会。”
“是!”
内侍不解,“将军神勇,还会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那太子怎么还能倚仗他?”
明昭脸色蓦然,“柳逸与清河亲厚,何曾会怀疑她,这千防万防,便是家贼难防,文昭便是个教训。”
这边柳逸领着凤息回家,果然一出宫门便感觉到了妖气,只是林重年三字如今在妖怪的心中已是魔障,那敢上前,只敢悄悄尾随。
柳逸早已有准备,低声吩咐左右全部清理干净,一路也太平。
凤息缩在马车里,算算从阿狸受伤到现在已离家半个月了,准备好了要接受柳逸盘问的,结果他一路拉长着脸,竟什么都不问。
凤息也不说话,她有些想念阿狸,又希望他不要出现才好。
回了家中,杏儿听了到动静迎了出来,一见她便开始流泪,“你还记得回来呢,担心死我了。”“当然要回来,我上次买的桂花糕还没吃完呢。”
杏儿破涕一笑,“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做些吃的。”
凤息正想说好,突然见柳逸脸一黑,“不用做了,她这几日可逍遥快活着呢。”
凤息对柳逸觉得有些愧疚,讪笑道,“我不饿。”
“你跟我来!”
她也知道柳逸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见他伤心又忍不住跟着回来了,便也做好了要挨训的准备。
她跟着他进一间屋子,屋子中央一张供桌,摆放的来是江离度的牌位,“你跪下,跟师兄认错,师兄会原谅你我的。”
柳逸一脸的沉痛与坚决,是他没管教好她,不会再什么事都纵着她了。
凤息微愣了一下,淡淡道:“我没错,为什么要认错?”
“林招娣,人命在你眼里那么不值钱吗?”
她说了大实话,“江度离的命在我眼里不值钱。”
这句话无疑火上烧油,柳逸下意识到扬起了巴掌,又见她倔强的梗着脖子死死看着他,怎么也舍不得打不下去。
恨恨得收了手,恨声道,“好,不认错是吗?那就关你到认错为止。”
当真甩手出去了,又命看守的关了门,把凤息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他自己也不敢走远,就抱着剑守在不远的廊下,一会便听凤息踢门喊道,“你是骗子,你这个死骗子,早知道你这么对我,死我也不会跟你回来的!”
但便一直直反反喊,江度离的死是柳逸心头的痛,如何肯理她,等她闹腾累了,也没听她要服软认错的意思。
“让我去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