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风正等着所谓花魁过来献艺,不料最先进来的却是一位穿着朴素的女童!
对方虽然年纪轻轻,却不像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傲风眼中的打量与疑惑,丝毫没有局促不安。
而这点,恰恰在他心底烙下了很深的烙印——
曾经,他也见过这样无所畏惧的眼神,同样来自于年幼的女孩。
以至于现在,这样偶然的相似都会令他记起她,难以忘怀。
阿瑶,八年前,我就是撞入你那样的眼神啊!
一双如玉的素手呈上一杯清茶给他,傲风循着这双手看去。映着烛火,他看清了那女孩乌黑长发盘成双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很是素净。
她为他呈上茶盏时,流苏就摇摇曳曳随身形晃动。
傲风了然一笑,握住她将要缩回去的手问道:“小姑娘,你是这儿的什么人?看你年纪不大,这会儿怎么不待在家中?”
女孩显然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不留痕迹的抽开手。依旧低着头回话:“我的家就是这醉清居,夜姑娘收养了我,为她做些事情是应该的。”
“夜姑娘?”
“公子请再等等,我家姑娘很快就会来向公子献艺!”言尽于此,女孩就想退出雅间。
而此时,抱着琵琶准备献艺的花魁进了屋。
她朝傲风行礼后,用眼神示意女孩留在屋内,随后便坐在正前方的方凳上开始演奏。
只是,听着这出众的琵琶音,他心里丝毫没有触动,而是朝花魁身后的女孩招了招手。
女孩为难的看了一眼花魁,还是来到傲风面前,轻声问:“公子,何事?”
“我记得……铜雀楼里,有位京城人士皆知的艺伎湄芜,她演奏的琵琶乃是一绝。你说,你家夜姑娘和湄芜姑娘相比,谁弹的更好?”他盯着她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女孩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即使很快依然被傲风捕捉到,他同样暗自笑了笑。
“也许是先入为主吧……在我心里,夜姑娘弹奏琵琶更胜一筹,因为她所奏的每一个音都能直击我心,而不是湄芜姑娘所奏的只悦我耳。”想了想,她这样回答。
傲风突然又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自己身旁,顺势让她安稳的坐在自己膝上,右手扶住她略有颤抖的后背,在她耳边低语:“别怕!”
琵琶声戛然而止,花魁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幕,出声阻止道:“这位公子,璟妍只是我身边的粗使丫头罢了,万万不可……”
“退下!”傲风的确对她没有一丁点兴趣,毫不留情的想要赶走她,“这些不需你说。”
他一直留意着女孩的动静——
只见她朝花魁微微颔首,一直僵持不下的花魁最终才妥协,抱着琵琶又离开雅间。
见她离开,傲风低头柔声问女孩:“你叫璟妍?”
“是。”
“想必……你对这里也没有多少感情吧……”这是他由衷的感慨。
“……没有。”这次回答,她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反驳他说出没有,还是回答他的确对这里没有感情。
从进屋到现在,虽然花魁与这小丫头始终都在营造一种错觉,但是细节方面还是疏漏了。
作为一个粗使丫头,如果当真被客人留着不放,本应有的慌乱丝毫不见,好像有什么很大的把握让她可以成功逃脱一般。还有她对花魁的颔首示意,这完全颠倒了主仆关系,更像是一种合作关系。
最后,花魁离开,之前的主仆情谊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离开的是那样气定神闲,好像留下这小姑娘真的可以抵住一切一样。
所以,他心中和这女孩有了一场博弈,一次赌局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