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相府静的出奇——丞相段骞依旧按时上朝,慕容岚打理着府中事务,段琴清继续韬光养晦。
府中有没有宸瑶这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本质上是没有改变的。
不过,璟妍带来的消息却在这汪池水起了波澜——
“哦?此话当真吗?”慕容岚细细擦拭着手中一物,背对着琴清不放心的问,“上次你说夜姿那边不可靠,这次……值得相信吗?”
琴清略微想了想,肯定的回答:“女儿认为倒是可信的,就算消息有误,对咱们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唔……既然如此,尽管放手去做吧!”慕容岚并未表示更多的反对,只是安心的擦拭那物,“未来入宫,娘不能时刻在你身边,很多事情还要靠你自己拿主意。从现在起,学着自己适应吧……”
琴清觉得今日的慕容岚格外冷静,与往日的她截然不同,自觉闭嘴不再多话。
“行了,没什么事就回屋吧!”慕容岚稍稍转身示意她离开。
也就是这个转身,让段琴清看清楚自己的娘亲手里擦拭的居然是一块牌位!
段琴清心中有点奇怪——那是谁的牌位?家中有什么人过世了吗?不会啊……难道是给段宸瑶做的牌位?应该也不是……娘亲那么厌恶苏挽月母女,怎么可能为她们立牌位,还这样细细擦拭?
带着这份疑虑,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推门而入时,璟妍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璟妍?”
“……”她依旧想的出神,并没听到琴清的声音。
琴清来到她身旁点了点她的额头:“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璟妍迅速收敛起那些情绪,摆出和平常无二的面孔回道:“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玖歌入了东宫后,我该怎么找机会接触到她才能交换消息。”
“呵呵……这种事情无需多虑,相府自然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的!”琴清满意的笑道。
安排好一切吗?
胸口的墨玉又让璟妍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同样是为人做事,为官家不是束缚一生,便是葬送于铁血规矩中。而如果为江湖霸主夜门做事呢?那儿本就是自由的地方,如果……
她想继续幻想下去,突然意识到这些发生的前提,就是找到傲风。只有再次遇到他,才有可能说服他,才有可能脱离相府的控制!
玖歌啊……
这次太子亲自帮你解围,得罪了那个来头不小的公主,往后的路,你自己好好走!也许,那日的离别,终将是我们之间的诀别了!
从此,我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再受制于人。而你,也要保重!如果不能步步为营,也要记得明哲保身,千万不要得罪两边的任何一方!
如果还能相见,我已是闯荡于江湖,倒是乐意助你逃脱那个牢笼。如果我能等得起那个机会,你也等得到我来的话……
璟妍从来不会对玖歌说这些话,其一是因为每次见面时间紧迫,其二则是因为她本身不善于表达,总是扮演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角色。
玖歌不明白璟妍的心思,与此同时她也没有心情了解那么多。因为,很“荣幸”,她很快就要嫁入东宫了。
当时逸言来铜雀楼及时救下她,给云笙公主下了禁足令后,她就明白这场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借着这个机会,逸言会按照计划迎娶她入东宫。这条路很难,也煞是艰险,毕竟民心向背很容易被此事影响。
但是既然已经加入了这场赌局,她就不会再踯躅——辅助,报恩,尽责才是她玖歌应该做的。
得知铜雀楼的那场好戏时,是由芊语告诉宸瑶的:“姐姐,太子殿下到那儿分明就不顾及云笙公主的颜面,直截了当的派人将她送回东宫!还有啊,那个神秘的女子居然不是湄芜姑娘……而是……不太出众的小丫头。”
宸瑶闻言倒是有了几分兴趣:“哦?难道殿下换了口味不成?小丫头……估计和小蝴蝶的年龄相差不大吧?”
提及云笙公主,芊语藏在心中的那些话忍了忍依旧没有说出来,只是点头:“嗯,是啊,估计比公主大不了几岁。”
宸瑶看似不在意东宫的这些情感纠葛,但是依然凭直觉感受到了云笙对于逸言的不寻常的情愫。既然芊语不提,自己也没必要提出来。
二人又像往日在傲风堂一般,并肩临于窗前。只可惜再也不是草木葳蕤之景,只有恭谨的侍卫们来来回回巡查。
宸瑶抬头看看天,阴郁寒冷的氛围已经席卷到九霄,隐隐感觉天空沉的可怕,仿佛直接压向东宫。
她朝芊语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多少年了,京城的天怕是又要变了呢……”
宸瑶预想中的“变”来的很快,当东宫的人马连续几天光顾铜雀楼后,一切便公之于众了——
皇太子轩辕逸言将迎娶铜雀楼的玖歌入东宫,册立太子妃这才不久,就要为东宫纳入第一位良媛。
留在相府的琴清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人是他们派过去的,当初宸瑶风光无限,不消几日太子便有了新欢,着实让她难堪!
只是琴清本以为会难堪失望的宸瑶并没有在东宫消沉不已,毕竟,她对逸言终究不是因为多深的感情才成亲的。不闻不问,是她对他许下的诺言,所以这件事她不会插手。
但是平心而论,宸瑶依然是悲伤的,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相似的境遇——
我好歹也是皇帝亲自下诏,名正言顺嫁入东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