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美人满脸苍白,映着全身白衣只有朱唇一点红,一双含着秋水的眼睛满是死灰,如此悲戚却还抿着嘴角,强装坚强。
如果苏染夏不是将这人看透,还真会被她蒙蔽了去。
幸而这次看见她的是自己,不然叫老祖母看去了,本来就心疼的心肝可不得反悔询。
“妹妹,还真是有雅兴,还有几日就快出行嫁往西域,还在这里悠哉赏花。”
苏染夏叫秋染将食盒放在石墩上,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调侃着说道。
明明知道是她,苏云雪头也未扭过来,淡淡地说道:“云雪马上就要离开,怕是永远也不能再回来,当然要将府上的一些映出脑中。”
她双目黯沉,沉默的看着苏云雪的背影,不知她又在耍什么花招。
“姐姐,你可记得,我们儿时经常在这里玩水,云雪还记得当时我们有多么开心。”
“可惜的是,这里的荷花依旧艳盛,可我们却物是人非。霰”
原来是打情意牌,可在让她看过,一张张算计的脸孔后,这张牌是不是打得晚了一些。
她手撑着下巴,手上拿着方才路上折的柳枝,剪水双瞳无精打采地,望着眼前的背影,静等她接下来会耍的花招。
苏云雪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秉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观念,说出来的话,差点没让她把肺震出来。
“儿时我们的关系好如并蒂莲,究竟是什么,让我们现在的关系,含着这么多的尔虞我诈!”说道最后,苏云雪还动了真情,晶莹的眼泪扑簌往下掉,衬着一张小脸越发凄然。
她是见过对方无耻神功的,却从未想过,她竟然能将无耻练就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该是怎样的自信与脸皮,让她以为,在她经过一次次毒杀与谋害后,还能将她当做真心姐妹。
或者真如她所说的,如果没有尔虞我诈,她们之间的关系,真得如同池中的并蒂莲般。
相抱而生,携手相老。
只是,在苏云雪第一次,对她抱有侵害之意的时候,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就变质了。
“妹妹所言有理,如果妹妹心不黑的,我们也不会落得这番地步,可这话今日叫妹妹说出,未免可笑了一些。”柳枝在苏染夏手中折断,粘腻的稠液,就像是柳枝死后的痛吟。
明知自己乃将死之人,却非得徒劳挣扎。
苏云雪听出她话里的酸刻,终于肯扭过头她,此时的她已然是泪流满脸,满面凄哀。
其实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究竟输在了什么地方,才会让云乾弃她如草履,待苏云雪如珍宝。
比样貌与才艺,她苏染夏样样不差,可为什么还会落得,那样血腥的下场。
在看到此时的苏云雪后,她才明白自己差了什么--装。
上一世的她不善于伪装,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因过于直白,而显得无趣乏味。简单易得的东西,也会让人感到廉价卑贱。
原来她的天真开朗,在别人的眼中,就像傻子一般。
在‘装’这方面,苏云雪堪称鼻祖,也难怪将云乾哄的头晕脑转。例如此时,她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让苏染夏与秋染看呆了眼,心防薄的秋染,都有些于心不忍。
“姐姐错怪云雪了,你是我的亲生姊妹,哪有妹妹会陷害姐姐的。”她哽咽地说道,话音里圈是委屈:“在我懂事时,就知道你我二人的差距,我不甘心,分明都是爹爹的女儿,为什么差距会那么大!”
“所以在情感的选择中,云雪被嫉妒冲昏头脑,才会作出一些难等大雅之堂的举动,可我没有一次想要加害于你啊!那只不过,是我的善妒心作怪罢了!”
好一个善妒心作怪!
苏染夏啧了啧嘴,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硬是把自己的多次蓄意谋害,说成小女孩的善妒心说怪。
这样舌灿如莲,她可真不能留她。
苏云雪心里忐忑不已,抽泣地等着对面人的反应。在她的影响中,苏染夏一直是无脑心软的人,虽最近脑袋便灵敏了许多,但她不信,一个人的心能在一夜变成钢铁。
可纵然她这么卖力饰演,苏染夏还是懒散地摆弄手中枝条,一个余眼也未赏给她。
她暗地里咬着下嘴唇,不死心地放出大招。
“姐姐,可是因为三王爷的缘故,才会刻意疏离妹妹吗?”语毕,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染夏。
苏染夏眼皮震了一下,怪异地瞅了她一眼,疑惑的说道:“究竟是什么,让你以为我是因为他,而防备你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点伎俩还真当我不知道吗?”
绕了半天又绕了回来,苏云雪见对方不上当,便继续开口说道。
“三王爷和长生公主,与我的情意那么深,姐姐千方百计将我远嫁,就不怕两人报复吗?”
苏染夏眼皮又跳了一下,对她所说的话,不再是感到疑惑不解,
而是感到一丝可笑。
“如果他们真的与你情意深厚,怎会在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后,也未曾探望你一次。他们愿意与你相交,是因为你还有些用处,现今没有用处的你,在他们眼中恐怕就是一滩烂泥了。”
他们躲着你还来不及,干嘛还要因你而得罪于我呢。
最后一句话,她并没有说,因为不用说苏云雪自己心中,也不甚明白。
多天的绝望中,她无比渴望能有一个人,带领自己走出这绝境中。可那些所期望的人,一个也没有出现,甚至连个音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