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萃盯着老太太的神色,又是喉头一动,轻声说道:“奴婢最近听着大太太那边儿的人回了不少风声,是说,大太太打算着要将大姑娘——嫁入到拓跋家的长子去。”
老太太却是沉默着,一句话都不曾说。
依萃只觉得心都凉了紧。
她本是还想张口再说点什么,可是却瞧见跪在一边儿给老太太捶腿的绣缘,突然抬起眼眸来盯着她看了一眼。
依萃只觉得浑身发凉。
却是隐晦的再提到了什么,可是却敏锐的瞧见老太太拧了眉头。
依萃当时就不敢说话了,低眉顺眼的伺候着老太太。
她毕竟还是要靠着老太太活着的,这些个事情,纵然她是想要去说,但是也没个资格去说。
除非是不想继续在老太太手下呆着了雠。
“越活越没个本事了!”
老太太刚是皱眉,却是还不等说出什么话来,就听见外间的小丫鬟喊着:“大姑娘的丫鬟求见!”
因的这几日安想蓉都是带病之躯,所以一些个事情,都是丫鬟来的。
老太太脸色微沉,竟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就闭了眼眸。
这竟是一副不见客的姿态!
依萃手心都发抖,可是还不曾说的个什么,却是听见绣缘抬高了声音:“老祖宗睡下了!”
外头便是没了动静来。
绣缘说完之后,还是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模样,抬头盯着依萃。
依萃强自镇定下来。
却是心中开始泛起了涟漪。
老太太看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现在竟是摆出了一幅不管的姿态。
这是不是意味着,大姑娘真的就这样完了?
那她身子后头没了靠山,又怎的斗得过绣缘?
此时,门口的丫鬟递上来一个帖子。
依萃眼疾手快接过来,却是不敢看,而是恭恭敬敬的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眼眸扫过两眼,嘴角抽了抽,却是叹了一口气。
“当真是难为想蓉丫头了。”
说完之后,老太太便是放下了那信,却是眼眸都夹了几分狠厉来。
瞧得依萃和绣缘都是不敢迎着老太太的目光。
老太太竟是一手将那信放到了一旁的火盆上,起身回了内屋:“都不要来伺候了。”
前厅一时只剩下绣缘和依萃。
两个针锋相对的人儿的目光都是落到那火盆上,上头还有未燃烧完的信封。
幸而依萃眼眸尖锐的,还能看到几行字。
越看,越觉得心寒,越觉得害怕。
大姑娘都倒了——她要怎么办?
“依萃妹妹是在想着什么呢?”
绣缘脸上挂着冷笑,原本挺丰盈的一个人儿,最近竟是消瘦的厉害,却是一双眼眸越发锐利,盯着依萃仿佛盯着一个猎物一般。
“妹妹只是瞧着这天色不早了。”
依萃勾了勾唇角:“姐姐若是还是不去给老太太烧茶来,怕是老太太要怪罪了。”
老太太喜爱烧茶。
这些活儿原本都不是绣缘的身份干的,但是绣缘被排挤的厉害,府里的丫鬟都是瞧着风向的,现在依萃风头正盛,谁都是借着依萃踩上一脚绣缘。
绣缘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却是过了一会儿,皮笑肉不笑的狞笑:“妹妹又何必得意呢?等到大姑娘出嫁了,难道还会是讨了你去?”
说着,又是一阵冷笑:“只希望妹妹到时候还是一样的得意。”
依萃心中发冷,原来她早就是知道自己的靠山是大姑娘。
“姐姐又兴奋个什么呢?”
依萃只是笑着:“真以为你背后的主子能一直培养你?只是利用你做点儿事儿罢了。”
说着,依萃顺手从自己头上取下来一个金簪,轻轻地插在绣缘的头上:“只希望姐姐真能够寻得一个好靠山,若是连自己的陪嫁嬷嬷都能随意舍弃的人儿,怕是用起姐姐来,也是毫不留情呢。”
这话说的含沙射影。
大太太当日,就是舍弃了自己的陪嫁嬷嬷而保全了自己的。
这一番话说的绣缘心都拧到了一起了,但是她却是唯一一条出路了。
她被依萃打击的很惨。
而且,除了大太太有这个本事和地位作她的靠山之外,别的房的人儿也不一定能用她,别的姑娘也没有这个本事。
最关键的是。
大太太是大姑娘的母亲,处处制压大姑娘。
她希望,自己也能处处制压依萃。
“这个倒是不劳烦妹妹操心。”
绣缘冷冷的笑:“还是希望妹妹多操心操心自己,还能不能依旧这样嚣张跋扈!”
说罢,便是转身离去。
依萃咬着牙瞧着绣缘离开,却是心中只觉着烦闷的,她迟疑了好久,还是下了决心。
她不能就这么瞧着大姑娘被嫁出去!
寻了一个靠得住的小丫鬟在屋子里等着,依萃自己是抬了脚就向着大姑娘的院子过去。
一路上是不敢耽搁,因的怕是被人撞见,依萃一路绕了小路。
院子里的婆子这段时间越发懒散了,因的是要到了过年的时候,不管是婆子还是丫鬟都是有几分念了家,又是懒倦了身子,都不好好扫。
近日来雪也是多的。
外头的风越发冷了。
都是逼人的风雪,有些雪糊到脸上,依萃都是眯着眼睛走。
却是突然听到在小路的那边儿有人儿说话。
依萃心中一惊,生怕是碰上什么人,便是一下子躲到了旁边的大树的后头。
幸而那树到了